民不与官争,官若要断你财路,那还不是一个呼吸之间的事,就说几年前的明州水师吧,自己人冒充海盗借此讹诈商船的恶心事他们都干过,如今若是故技重施,他们还活不活?
赔些银子了事倒也罢了,若是有官员在官家面前说上一嘴,朝廷下旨关闭商行另寻商贾重组,他们这几个股东想哭都找不对地方,据可靠消息,如今所有大宋水师虽然依旧隶属于朝廷,却早已不再各路禁军的序列之中,所有水师只听从一人调遣,而那人便是当今皇帝也需要给三分薄面,那便是渝西节度使,渔州城主唐钰。
所以说,为了自己的财路,即便水师提出抽取两成的保护费,他们也只能笑着双手奉上。
朱超的心中虽在滴血,面上却饱含笑意:“那便祝腾统领一路平安了。”
“哈哈,彼此彼此,水师平安,便是商队平安,大家一起发财嘛。”
军旅出身的滕浩甚是爽朗,对于抽取提成之事也并不忌讳,毕竟唐钰公子也说了,水师的运营总是需要成本的。
随着最后一艘战舰驶出穗州港口,三张大帆吃饱了海风朝着船队追去,朱超这才收了笑容,满脸阴沉地朝着身后的蔚蓝色大海挥一挥衣袖径直朝自己的门店而去。
接近三十艘海船的相继离港,使得原本热闹的港口渐渐恢复了平静,便在送行人群渐渐散尽的一刻,一匹快马突然冲入了码头,也不顾因为躲闪不及而受了无端牵连被撞倒的几个百姓,马背上那个传令兵打扮的骑手,一拉缰绳,趁着胯下马匹人立而起的瞬间,手搭凉棚向码头外张望,见到空空如也的港口,衙役暗道一声:“坏了,船都出海了。”
不过他却并不死心,翻身下马的同时,右手捞过一个正在闪避的男子,面上的焦急之色再也无法掩饰,口中大声问道:“船队几时出海的?如今走了多久?”
被他抓住衣襟的男子见他是官,自然不敢反抗,如今已是抖如筛糠,指手画脚说了几次,口中均是含糊不清,传令兵根本听不清楚。
“饭桶!”衙役一个暴喝,将那人丢在一边,身边围观的百姓见他凶厉,随即闪出了好远,抓不到人的衙役只能朝人群大声质问:“船队究竟走了有多久了?”
直到此时,人群中才有一个颤巍巍的声音传出:“船队巳时出发,到如今已走了差不多半个时辰了。”
“半个时辰……”听闻此言,传令兵瞬间如坠冰窟,手中的密令却已被汗水浸湿,便是在此前不久,渔州方面有消息传来,唐钰公子亲自下发的密文,责令穗州、泉州两地的战舰数日内不得出海,所有将士听候调遣。水军大营随即命令他快马加鞭赶来港口阻止滕浩,岂料他马不停蹄,到头来还是晚了一步。
他望洋兴叹,也只能心中祈祷:但愿此行一帆风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