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堂如此爽快,反倒是让云金诚不知如何接口,李师师冷哼一声,虽然她也不知道外面究竟出了什么大事,却也明白李堂既然将姿态放得如此之低,显然是对他二人有了更大的顾忌,看他那惟命是从的模样,分明是不敢再此触碰唐钰的逆鳞,既然他如此上道,他们自然需要就坡下驴,也不好给面前这位金陵城主更大的难堪。
只是让他去安排车辆,李师师却是不敢的,阳谋不通,若是李堂玩一手阴的,在某一个荒无人烟的山间小路上,马匹失控带着车厢坠入深渊导致车毁人亡,渔州想发难对付金陵都没了借口。
“这便不用劳烦城主大人了,只要将我二人送去陈家便好。”
“好,那在下去命人安排船只送两位过江。”看着二人脸上的不解,李堂再次解释道,“半个多月之前,陈家已然举家搬离了金陵城,如今正在对岸的广陵暂住,此事也牵扯到了陈家,算是在下的不对,两位见了陈家老太爷,烦请替在下捎句话,便说金陵城随时欢迎陈家回归毕竟陈家的基业还是在金陵嘛。”
能够重获自由,云金诚自是喜不自胜,自是看了一眼满脸苦涩的周邦彦,心中又有些犹豫,便在他踌躇着是否要将自己这位情敌一并带走时,却被身边的李师师一拉衣袖,这是相识以来,李师师第一次主动与他亲近,虽不是什么过分暧昧的举动,却也叫他一阵心猿意马,李师师的愿意只是叫他快些离开,免得李堂变卦,瞧见他的憨态,不由得轻轻皱眉,难道自己这辈子便要与这个傻子剪不断理还乱了?
念及此处,李师师暗自呸了一声,拉着云金诚快步出了别院,从头至尾都未曾再看周邦彦一眼。
等到两人的身影消失,恼羞成怒的周邦彦再也不顾周围守卫的阻拦,面色狰狞地向着李堂扑去,那架势是恨不得将对方生吞活剥的暴怒。
李堂根本不看被守卫死死拦住的周邦彦,原本的恭顺慢慢被阴冷取代,他稍稍理了理身上的衣物,恢复了往日居高临下的气势:“难道以你的智慧,看不出本城主是在救你?”
“你……”周邦彦的辱骂之词含在口中,原本的愤怒却渐渐消失,换上另一副凝重的表情,李堂向来以城主自居,即便是此前面对唐钰,似乎也未曾表现得如此谦卑,如今却对两个少年男女尽显奴才本色,的确是令人不解,“你到底是何意?”
李堂一声嗤笑,从怀中掏出一张宣纸,飘飘然丢在周邦彦面前,口中发出了最后一句告诫:“你今生都不是唐钰的对手,想要染指李师师是不成了,还是乖乖去做你的县令去吧。”
周邦彦接过宣纸,带着疑惑迅速扫了一眼,只这一眼,便惊得他险些拿不住手中这一页轻若无物的宣纸,似乎觉得它重若千斤,豆大的汗珠顺着两鬓滚落,打湿了他的衣领,他似乎也浑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