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内陷入一阵气氛有些怪异的沉默。
他们三人作为熙宁党此前所布下的底牌,是被安插进天圣党的卧底,虽然在宣誓时承诺愿意为了党派的崇高理想牺牲一切,但男女当街亲吻总归是毁了姑娘家最为看重的名节,他们的行为虽是在完成任务,曲庆却深知这两位姑娘跟着自己,所牺牲的东西太多了。
他虽然外表粗狂,却也并非不知风情,心中早已下了决定,在熙宁党重新振作,他们的身份可以重见天日之时,便向这两位姑娘求亲。
只是如今的天圣党势大,把持朝纲,是大宋最为黑暗的时刻,他们作为熙宁党最后的底牌,必须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夜里摸索前行,身边更是危机重重,一不小心便会坠入万丈深渊,曲庆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等来拨开云雾见月明的那一日。
“昨日宫里传出消息,成都府路禁军为了攻克渔州城,竟然将身患咯血症的病人丢入城内。”
曲庆为了缓解氛围,轻声提及另一个话题,却不想这一句话竟惊得车厢中的两位姑娘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两人面面相觑之下,一股愤怒与愁云瞬间袭上眉心,令两人的面色变得煞白。
如今的大宋对于熙宁党来说只如阿鼻地狱,天圣党的疯狂屠戮,朝廷的视而不见,都令走投无路的熙宁党人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而渔州城作为熙宁党人最后的信仰与支柱,此刻是万万不能轰然倒塌的。
早在丞相大人未曾辞官之前,她们姐妹也曾有幸到访过渔州,那一层不染的城墙,清一色的水泥道路,井然有序的城中秩序以及无忧无虑的生活状态,简直是寻常百姓向往的乐土,这样一座象征的美好与希望的城池是绝不能经历血腥屠杀的。
而成都府路禁军为了攻克渔州,竟用出如此歹毒的计策,根本不顾及城中数万百姓的生命,其心可诛其行可耻,始作俑者便是被绑上耻辱柱受万世唾骂也不为过。
“曲大人这消息确实吗?”
曲庆点点头:“这是在官家身边服侍的内饰总管送出的消息,他与丞相大人的关系颇深,也看不惯天圣党的所作所为,想来消息必定是真的。”
晚春初夏的时节,车厢内却寒如冰窖,曲庆也感觉自己的话令两人陷入了深深的恐惧之中,立即出声安慰:“虽然成都府路的手段卑劣,但在下却坚信渔州城主能够想出遏制咯血症的办法,化腐朽为神奇,率领渔州军推翻大宋,建立一个全新的政权。”
虽然另外两人也对屡创奇迹的唐钰深信不疑,但神色却依旧没有半分好转,沉寂之中,一位姑娘说道:“渔州在全力奋战,我们虽不能在战场之上助一臂之力,却可以揭露朝廷的暴行,令全天下的百姓认清天圣党的丑恶嘴脸。”
丫头的话只如醍醐灌顶,将曲庆淋了个通透,他猛地一拍大腿,出声赞道:“此计甚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