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雱再道:“战争传言日渐临近,或许这会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整个抚宁县齐心协力所建设的防线仍旧残缺不堪。对此我不做预测,不带着你们算命。但我和你们一样会把这里当做家园,我会带领你们拿枪守卫这份建设果实。”
“且我不会带着你们以卵击石,不会胡乱带你们宣誓与抚宁县共存亡。这样的口号不算错但显得很傻,当需要兑现这口号的时候也就代表我们输了。我要说的是,我神机雱没输过,实事求是的说,若全面性国战真的开启,抚宁县的体量当然存在沦陷可能,这真不是喊口号、有信心就能解决的东西。我的理论是人若在梦想就在,我们能建设出现在的抚宁县来,将来也就能建设一个更大更好的。我不保证一定可以守住抚宁县,但只要你们信我,不可为的时候我一定带你们冲出重围。我还会告诉你们丢了东西不可怕,只要你们信我,我就带你们把失去的东西加倍拿回来。”
“这些就是我的承诺!”王雱最后道。
穆桂英展昭等人听得眼冒金星,大魔王竟然在万众瞩目的公开场合,主动宣扬守不住的药丸情绪?对此也是醉了。
全柏林却是惊为天人,大魔王不愧是大魔王,够猥琐的。因为恰好全柏林最信这套,淮西无为县一战时候,老全正是这样的尿性。
“必胜!大人威武!”
百姓和工人代表的情绪却和展昭等人想的不同,由此真的进入了有信心的鸡血状态了。
大雱见展昭穆桂英等人对力量一无所知的样子,又低声解释道:“学会什么叫实事求是了吗?”
整个领导集体便一起尴尬了起来。
“这就叫实事求是。”王雱道,“有问题一定要面对,要以合理方式解决。不要只会维稳喊口号,口号在平时有用,但需要见真章的时候却没什么卵用。事关生死存亡时刻,不要把他们当傻子对待。因为客观的说,若全面战争正式打响,就连我自己都不信能守住抚宁县,指望用我的口说去服别人?”
公务员集体不禁楞了楞。
王雱最后道:“取得别人信任的方式就是,不要骗他们,实事求是,教会他们面对现实,且为他们找到不利环境下的最好解决方案,这才叫信心,这也是执政的精髓。忽悠他们打得赢前,要设身处地的先想:你愿意把你儿子放在这里死守吗?若你愿意、且经过了严谨合理的战术模型推算,那你才能带着他们喊‘共存亡’誓言。”
全体立正。
王雱再道:“之前宣传工作的成功,的确是我执政的成功。成功的人总能让人信任且给人信心,所以他们会在关键时刻信我一次。但记住只有一次机会,成王败寇,一但错了,他们往后就不会在信。不要在关键问题上欺骗别人,教会大家面对现实且勇于去用优化方案解决,哪怕败了也是战之过,仍有机会卷土重来。不过欺骗之后又败了,就再也没有信誉可言。所以我要求你们现在起实事求是,不要一再维稳喊口号了,要面对现实,我不预测战争但不代表不对战争做准备,我要求在战斗部、预备役部等各群体之间,开展有效的统一战线工作,灌输‘勇敢面对’意识,培训他们在关键时刻听从指挥,有效协调求生的技能要点,同时不能放弃生产,这就是接下来二级状态下的主要工作。”
“不要只会坐在行政公署里翘着二郎腿想当然,都给我放下架子进入基层,了解他们的想法,打消他们的顾虑。我发现我们的队伍之中,仍旧存在一定程度的官僚习气,在大宋土壤环境下这或许算不得错,但我平时不收拾人,不代表紧急状态下也会容忍。人贵有自知之明,不要在不适合时候跳出来作死。让你们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似乎不可能。国朝内忧外患之际身为宋人,我不指望你们为国为民,但别添乱、拿了朝廷俸禄后尽量做好自己的本质工作,我认为这要求并不过分,做不到的,抵触的,被我挂在城墙上时就不要喊药丸。我允许你们选择,但选择了就有相应代价。”
整个公务员集体如同孙子似的低着头,哪怕他还是个少年的壳子,但那份不怒自威的大魔王状态是越来越浓烈了。此番的训导相比平时其实不算严厉,但也正因为这样,大家纷纷自省觉得大魔王接地气啊,他不要钱鞠躬尽瘁为国为民,但时值民族内忧外患之际,要求拿了钱后做好自己的事,想通了的话这个要求当然不过分。
狄咏惊为天人,又拿小本子把大魔王的语录记录下来,他之所以威望高,相当阴险猥琐的情况下还能被人信任,说穿了就是他接地气。
“风越来越大了,今日就这样吧。”
说完这最后一句王雱转身离开,没喊什么“大风起兮”之类的废话,没那么个必要,内心里么,大雱坚决反感这个时候爆发战争,做准备的同时也不会放弃缓冲的努力。
关键就在于送往京城的《上枢密书》,种鄂被“敲山震虎”前,他部署在土门的一千精骑千万不要搞出个类似后世“珍珠港”的大新闻来,否则,新一轮的宋夏全面战争将在不适合的节点被点燃。
种鄂是个聪明人啊,是个将才,这番策划在战术上完全是可行的。只是说他对战略局势评估错误。
土门是延安府辖区,并不是银州。否则就算他是永兴军路都总管,有权在永兴军路行军,但国战没开、西北没有正式帅臣总指挥前,王雱真敢出奇兵把他的一千精锐给缴械了。
假设如此做了后王雱不一定对,但有得扯,可以撕逼,并且占据是文官最终也会撕赢。
可惜种鄂真是个将才,他似乎已经把这一形势考虑进去了,于是把一千精骑部署在了土门一线,不是最佳战术位置却远离银州区域,除了让王雱干瞪眼外,他还顺便解锁了绥德军的行军权,利用绥德军形成了对王雱的暗下节制。
绥德军当然是宋军,但王雱和曹首义的仇恨越发深了,一但绥德军的权限解锁,种鄂料定王雱胆子再大,也敢出兵土门去惹事,主要精力只能防备家鞑子曹首义。
所以现在西北的政治军事就有这么蛋疼,还没正式开战,但是内部的几股势力、几种价值观念已经开始冲突日渐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