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沐筠皱眉,很冷。
万俟疑歪了歪头,同年少时那般,无妨,我抱着你,就不冷了。
程沐筠正欲阻止,却被搂住,对方的脸埋在了他的颈侧。
嘶锁骨处被咬了一口,不痛,却泛开一阵阴冷的感觉,有些难受。
万俟疑,你放开我。
不,前辈,那日我见你死在城墙之上,我就疯了。他忽然低声笑了笑,我将东泽皇室之人,悉数抽筋剥皮,挂于城墙暴晒三日。
他的语气缠绵无比,仿佛在回忆什么令他愉悦之事,之后,又将他们的尸骨一把火烧了,洒在城门,供万人践踏,前辈,你说我做得好不好?
程沐筠皱眉,你错了。
他不知这人怎么回事,魂魄来到惩罚世界之后,居然给自己加了这么多的戏。他的记忆,似乎停留在不正常的地方。
我错了吗?我没错,他们,是他们害死了你,这般手段,我觉得已是大发慈悲。
程沐筠:我说的是你记忆出错,我没有死在那次城墙上,你先走一步,归位上界,随后我便依约而去,去寻了你。
这话似乎起到了效果。
程沐筠的目的是让万俟疑意识到这个世界的本质,只有本身觉醒,才能顺利脱离此处,去往他在神界的身体。
如今体内,赫远因那一剑领悟到了世界本质,回去了;林远岸因为世界运转轨迹的变化,脱离游戏世界成为真正的世界,也回去了。
程沐筠本以为,万俟易是不用操心的那个魂魄碎片。因他是那个小世界的仙尊,掌管规则的之力,在程沐筠离开之后,应该会很容易看破世界本质,回归本体。
然而,他没想到万俟易的性格如此偏激扭曲,居然对当年的事念念不忘。
即便是雪宁被抽了仙骨,受了罚雷入畜生道,他似乎依旧没有放下。
无法放下的执念,导致他没能回归本体,而是追寻着程沐筠来到了惩罚世界。
万俟疑撑起身体,怔怔看着程沐筠,微微皱眉。
归位上界?我好像,想起什么来他的视线,落在程沐筠的唇上,猛地停住了,这伤口是怎么回事?
程沐筠想起此人的小心眼,心想不能把苏尚给害了。就算他们来自同一个魂魄,谁知道万俟疑会不会疯到自己杀自己。
今天泡温泉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自己咬得的。
冰凉的触感蹭过他的下唇,万俟疑轻声问道:痛不痛?
不等回答,他又低头,舔一舔,便不痛了。
程沐筠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他低头亲了上来。
唇瓣相触的瞬间,万俟疑猛地向后飘去,他死死盯着程沐筠的唇,语气却柔和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前辈,这不是你的气息,这是谁,如此阳气充足
最后一个字落下之时,万俟疑的身影也消失在了房间中。
程沐筠猛地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房间内只有隐隐月光透进来,他身上的衣服依旧完整,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一切,仿佛只是一个梦。
程沐筠抬手,打开床头灯,又盯着万俟疑消失的方向看了片刻,随后下床去了浴室。
他洗了一把脸,然后对着镜中的自己扯开了睡衣领子。
锁骨上,有一个牙印。
明明不痛,当时感知到的力道也不重,牙印却微微泛着青黑之色。
程沐筠碰了一下,还是觉得那处的皮肤很冷。
算了,睡觉。如今万俟疑这状态,自己不过是个普通人,也做不了什么。
没想到,只是这么一个浅浅的印记,却导致程沐筠彻夜未眠。
自牙印处泛出的冰冷感觉,直刺骨髓,被中仿佛冰窟一般,没人能在这种情况下入睡。程沐筠只得起身,跑到院子里泡温泉,却依旧无法缓解这种冰冷的感觉。
他盯着天边的星星,骂了一句,系统,这都是你的错。
系统隔了片刻,才茫然回道:啊?啊?怎么了?
程沐筠:你什么都没发现?
系统不解,发现什么?就你半夜起来去了次洗手间?
程沐筠放弃了,这人工小智障果然是没发现万俟疑来过。
不然,以系统同万俟疑不对付的程度,早就跳出来让他不要被妖妃迷惑了。
什么办法都没有,万俟疑的存在完全超脱于这个世界观,甚至连系统都无法发现他的存在。
不过
程沐筠想起他消失前说的那句话,阳气充足的存在,说的是
苏尚?
***
翌日凌晨。
程沐筠七点就去了餐厅。
他几乎是一夜没睡,还很冷,坐下来的时候把服务员给下了一跳。
先生,你还好吧?需不需要我们把你送到附近的医院去?
程沐筠摇头,没事,我就是没睡好而已,择床。嗯,给我来碗牛肉面。
服务生点头离开,又过了片刻,又有人进餐厅。
程沐筠还没回头,就感觉到一阵暖意从身后传来,想起昨天万俟疑的阳气一说,只以为是苏尚来了。
苏
没想到,程沐筠起身转头,却看见了纪长淮。
纪长淮笑了笑,并不介意程沐筠脱口而出的那个字,这么早你怎么了?
程沐筠:没睡好。
纪长淮在程沐筠对面坐下,两人隔了张桌子,依旧是暖洋洋的感觉。
这让程沐筠觉得很舒服,甚至有些犯困。
纪长淮似乎有些担心,你脸色很难看,是不习惯这里吗?
程沐筠摇了摇头,没有,就是失眠而已。
对面传来暖洋洋的感觉,真的很舒服。
程沐筠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你能不能坐我身边?
纪长淮微微一愣,却也体贴地没有多问,只是起身坐了过来。
距离拉近之后,那种温暖的感觉愈发明显,如同冬日里外间大雪纷飞,屋子里壁炉里烧着松木的感觉。
极度温暖。
程沐筠此时脑子清醒了些许,大概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万俟疑是鬼,在这个世界里,估计还是个千年厉鬼。即便他不想伤害程沐筠,身上的阴寒之气也不是普通人能够承受得住的。
苏尚年纪小,阳气足。
而纪长淮,则是因为他是修佛的居士,身上自然也是阳气充足。
想明白后,程沐筠就如同找到救星一样,此时也顾不得太多,一心只想摆脱这浑身冰凉的阴冷之感,好好睡上一觉。
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吗?纪长淮极为善解人意,在此时开口问了一句。
程沐筠抬头,吃过早餐后,我可以去你房间补个觉吗?
他停了一下,就是,我
一时之间,程沐筠不知该怎么解释,纪长淮却是眼睛微弯,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