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体忽然腾空而起,赵识将她打横抱到了床上。
男人怕她受寒,用毯子将她裹了起来,手指掐着她的下巴,另一手里拿着干净的帕子,耐心十足帮她擦脸。
明珠闹着要下床,可她连袜子都没穿,一双雪白的小脚露了出来,脚指头和脚后跟都有些红,看着像是被冻出来的。
赵识将刚伸出来的小脚给摁了回去,“洗完就睡觉。”
“我要擦头发。”
“我来。”
赵识起身去找了块干净的毛巾,重新坐回她身边,神情专注,动作轻柔,帮她擦头发。
明珠浑身都不自在,赵识对她越好,她对他的厌恶反而越深。
这种反感,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总那么的咄咄逼人。
强势且不留情面。
想要如何便如何。
没过多久,赵识就帮她擦干了头发,手指抚过乌黑细腻的长发,有些爱不释手。
他用拇指勾了一缕,松松绑在自己的指尖,低头看着,有些失神。
明珠迫不及待卷着被子滚到了床的最里面,好像连背影都很抗拒他的触碰。
明珠闭上眼睛没多久就陷入了沉沉的梦乡里。
明珠久违做了个美梦,她在梦境里回到了自己刚及笄的那年。
她依然是家中不受宠的小庶女,日子过的不好也不坏,银子不多,省省也够花。
每天早早就做完嫡姐使唤她的事情,然后就趁着看门的小厮在偷懒的时辰,偷偷从后门溜出去。
她迫不及待跑去卫池逾上学的书院外,满脸通红站在树下等他放学。
卫池逾看见她傻乎乎躲在树干后,好笑的将她拉出来,展开手里的纸扇给她挡太阳,一边又说:“不是叫你不要过来等了吗?”
明珠声音小的快要听不见,“我没事情做嘛。”
卫池逾笑了笑,脸色薄红牵起她的手,带着她去书院外的一家小酒楼。
明珠如坐针毡,“快走吧。”
这种地方一看就很贵。
卫池逾点了几道招牌菜,又付了点银子让店小二跑腿去另外一条街帮忙买了两份糕点。
明珠一边吃一边心疼他的钱。
卫池逾问:“吃饱了吗?”
明珠点头:“饱了。”
卫池逾去付了钱,而后抓起她的手和她一道回了家。
后巷那条小路,没几个人。
卫池逾有些舍不得松手,“你再等我两个月。”
明珠低下通红的脸,点了点头,漆黑的眼睛咕噜的转,抬眼小心翼翼看他,又说:“你要考得好一点。”
这样他父亲才会答应他们的婚事。
卫池逾沉思片刻,看着她的眼睛问:“多好才算好?”
明珠想了下她那几位庶姐的夫婿,再不济也是秀才出身,她说:“榜上有名,就已经很好了。”
卫池逾弯唇一笑,清和的眉眼生动起来,他说:“我努力试试。”
这个梦,当真很甜。
明珠都舍不得醒过来。
两个月后,卫池逾果然金榜题名,报信的人兴冲冲跑到他家中,急忙忙去报喜。
黄榜上不仅出现了他的名字,还排在最前头的位置。
明珠只知道他考得很好,却不知道他的具体名次。
她和他顺利定了婚约。
梦里面,她还穿上了嫁衣,绣坊里的姑娘们连夜赶制的婚服,做工精致,缂丝金线工艺,大袖绣上了海棠花,修饰腰身又很贵气。
成婚当天,她却找不到新郎。
她四处跑,十分焦急的找人。
少女发髻上的流苏步摇晃的叮当响,琥珀玉珠一颗颗砸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她始终找不到人,急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赵识睡不着,在书桌前点了盏灯,就着微弱的光线在看书。
深夜里,他听见了明珠的说话声,声音很轻很小,不仔细听也听不出她在说什么。
赵识以为她是半夜口渴,便倒了杯温水走到床边。
女人满头大汗,口中不断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