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莲蓬,你给我摘的吗?”
赵识摇摇头:“不是。”
他是不吃莲子的,嫌味道苦,但明珠是非常爱吃的,晚上睡觉前还要抱着根莲蓬,剥着吃完才肯睡。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要抢她的东西。
“很新鲜,您尝尝。”
赵识说完便亲自动手帮她母亲剥了几颗。
宋鸾吃了两口,眯起了眼睛,“清甜,好吃。”
她又问:“所以你今天来就是为了给我送莲蓬的吗?”
赵识沉默后如实摇头,“不是。”
他皱着眉,脸上难得浮现苦恼,他问:“母亲,怎么样才算喜欢上一个人?”
这下把宋鸾都问倒了,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她谁都喜欢,但好像又谁都不喜欢。
她笑了笑,“天天想见她?想和她亲近?想对她好?”
赵识的手指头一根根蜷了起来,“是这样吗?”
“是。”
“离了自己喜欢的人,会如何呢?”
“我也不知道,应该也能过得很好吧。”宋鸾每每提起这个话题,总有没来由的惆怅。
但很快她心头飘过的惆怅就烟消云散了,她笑着问:“你是不是迫不及待想娶新娘子过门啦?”
赵识扯了扯嘴角,“不是。”
宋鸾以为他这是羞涩,她这个儿子性情内敛,想什么完全看不出,难得有像今天这么困惑的时候。
“也没几个月你就能把人娶回家,记得要好好对她。”
赵识哑着嗓子,迟迟没作声。
宋鸾拉着他说着家常话,“上个月我见了明家的那位嫡小姐,长得很漂亮,知书达理,好像很有才华,你妹妹对对子都没赢过她。”
她低头笑了笑,“不过最重要的还是你喜欢她。”
赵识闻着母亲身上让他心旷神怡的香气,没有说他对明茹没有什么喜欢。
赵识陪她用过午膳,又逃不开被他父亲赶走的命运。
他母亲有些话是对的。这个世上没有谁离了谁,就活不下去了。
赵识知道他母亲就不爱他父亲,还是就这么过了快半辈子。
赵识不喜欢失控的自己,本能厌恶被情绪操控的自己,他为明珠,退让了太多,有些事情本不该再退。
也不知道在跟谁生气,他咬着牙想,他不一定只喜欢她。
他是太子。
……
明珠以为下次见到赵识要到夏末了,结果这天傍晚,她又见到了他。
赵识也没说别的,抓着她的手上了马车。
明珠没问他们这是去哪儿,赵识也没有告诉她。
马车里,他们两个人成了不会说话的哑巴。
摇摇晃晃在官道上行了一段路,天黑之前,车驾停在码头前。
明珠掀开车帘往外看了看,平静的湖面,立着几艘游船,船上张灯结彩,漂亮的花灯令人眼花缭乱。
码头有专门的人在这里等候,请他们上了船。
明珠跟着赵识上了湖中心这艘花灯船,里面丝竹声声。
遮面女子抱着琵琶坐在侧方,给里面的客人弹曲子。
明珠走进去,看见了几位眼熟的人。
盛文林和宋怀清的身边都坐了两位年轻貌美的女子,给他们斟酒倒茶。
宋怀清看见明珠就想到那天晚上她那几声痛苦的低吟,难以从他脑海里挥之而去。
盛文林反而镇定,他如往常吊儿郎当,端着酒杯问:“殿下,今夜怎么舍得将她也带出来了?平日不是当成宝贝藏着吗?”
这话说轻挑也不轻挑,因为他说话一直都是这个样子。
明珠充耳不闻,坐在赵识身边把自己当成聋子,什么都听不见,无论他们说了什么,她也不会觉得生气。
赵识冷眼扫他:“喝你的酒。”
盛文林收了声,余光总忍不住跟着他身侧的女人。
宋怀清紧跟着问:“不知道明姑娘会不会弹琵琶?”
明珠老老实实地说:“我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