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池逾把她送回了住处,也没打算就这样离开,屋子看着简陋倒也温馨,她的气色看上去也还不错,红润饱满。
卫池逾坐下喝了杯茶,临走前将自己荷包留给了她。还是怕她银子不够花。
他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
大理寺新任的少卿,方才的宴席上虽然没有将她认出来,但之前在京城里也是见过她的。
卫池逾不会给她留后患,夜色将明,他冷着脸吩咐身边的心腹,“杀了张衾。”
只有死人才不会开口说话,卫池逾做事情干净利落,是绝不会留下把柄的,何况张衾知道的事情太多,要杀他的人,也不只有他一个。
卫池逾原本第二天就该回常州,他却并未动身,而是多留了几日。
常州那边的人也不敢催促他,都知道这位卫大人并不好相处,心机深沉,非一般人能与之较量。
明珠将铺面交给红菱打理,自己则安心在家养胎。
卫池逾每日都会过来,还经常会给她带一些好吃的。也不是她自作多情,但她总感觉卫池逾还喜欢她。
明珠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叹气。
红菱看出她为情所困,不解地问:“你不是想找一个好夫婿吗?我看他还不错吧。”
至少细心,好像也不在乎珠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种。
明珠也明白赵识对她很好,不计回报的那种好,但她过不了心里那关,总觉得愧疚。
红菱见不得她愁眉苦脸,又问:“你喜欢他吗?”
明珠如实道:“以前喜欢过。”
红菱不太懂男女之间的感情,“后来呢?”
明珠以前对卫池逾是妹妹依赖哥哥,后来喜欢上赵识,各种酸甜苦辣都尝了一遍,自己也死了一次。
她现在想到赵识心口还疼。
她垂下眼睫,“后来我就被别人骗了。”
“嗷,你是很傻,被人骗了也不奇怪。”红菱语重心长和她说:“反正我觉得这个卫大人很不错,肯定比你之前那个男人要好!”
明珠还是惆怅。
她对卫池逾,也并非全无感情。
昨天晚上还梦见了他,梦见自己和他顺利成了婚。
……
赵识和宋怀清到扬州城这件事,没几个人知道。
宋怀清也听说太子殿下那名宠妾死了,心情正不好,故而这一路上,宋怀清都没在他跟前说些难听的话。
美人香消玉殒,连他心里都有种说不清楚的惋惜。
后院里的庸脂俗粉,让他觉得索然无味。
宋怀清很有眼力见,没有在他面前提起明珠这个人一字半句,装作不知道死了人这件事。
不过几日下来,宋怀清觉着传言有误,无论怎么看,赵识都不像特别难过的样子。
“殿下,扬州城有一个寺庙,听说求姻缘最为灵验。”
“你要去?”赵识没什么兴致,淡漠看了他一眼,“我没空。”
宋怀清一堆烂桃花,自然是不缺姻缘的。只是造孽太多,每到一个地方,都会去庙里洗洗血气,“那我就自己去了。”
“随你。”
宋怀清还真就去庙里,烧了两炷香,捐了点香火钱,离开寺庙时,看见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神态莫名吸引了他。
隔了几步路,他远远看着,面纱遮掩了她的容貌,不过那双眼睛异常的漂亮,让他想到了一个人。
宋怀清觉得可惜,若是这个姑娘不是有妇之夫,他也许会把人带回京城,送给赵识。
别的不提,这位姑娘的神韵神似赵识的宠妾。带回去当个代替品也未尝不可。
宋怀清从庙里回去就把这件事同赵识说了,赵识意兴阑珊听完,没有兴趣。
宋怀清也就不继续说,免得好心没有好报。
街边有卖糖葫芦的小贩,一道奶声奶气的哭声,听着刺耳。
“爹爹,我要吃糖。”
男人将女儿抱在肩头,“好好好。”
小姑娘拿到糖葫芦爱不释手,只舍得小口小口的舔。男人笑眯眯地抱着女儿走远。
赵识看着这一幕,微微愣神。
“庙里的主持跟我说,亡魂得不到超度,是没法投胎的。”宋怀清也是受赵莘所托,才开了这个口,“你那个孩子,还是个女孩儿,你也舍不得她成为游魂,投不了胎。”
赵识的脸色一寸寸变白,脑子里像被锤进钉子,尖锐的刺戳着他的太阳穴,咬紧牙关,轻轻颤抖。
赵识有些喘不过气,让他闭嘴。
宋怀清还是要说:“你那个妾身份低贱,确实不宜操办丧事,但孩子是你的骨肉,你不该那么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