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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茗按照自己的习惯走到最后一排最角落的位置坐下,先摘下了围巾,然后把左手衣服的袖子全部向上面拉了点,露出手腕后方便护士一会儿过来打针。
柏翊在她旁边的空位坐下,抬头打量过这间极富有生活气的输液室后,问她:“你经常来这儿?”
鹿茗吸着差不多堵塞的鼻子点点头:“因为很方便。”
诊所的便利之处就在于像这种小病几乎是看了病立刻就能打针,不像去大医院,挂号看诊输液取药都要排队。
护士小姐拎着吊瓶和输液管过来的时候,胳膊下还夹着一条叠得四四方方的毛毯子,走到他们面前后,先将吊瓶挂到旁边的支架上,又把那条毯子先丢给柏翊。
毯子虽然不是新的,但很干净,还能闻到淡淡的消毒液的味道。
“你先拿一下。”护士小姐戴着口罩,狭长的眼睛几乎都没看他,语气也清清冷冷的。
试了下针头后,她看向鹿茗,口吻相对温柔了一些:“来妹妹,打左手对吗?”
鹿茗点点头,同时把左手抬高。
毕竟惯用手是右手,没有特殊情况的话大家打针时应该都会这么选择。
因为比较瘦,所以她手背上的几条静脉很明显,很快扎完针后护士小姐边贴着胶带边开玩笑:“我记得你高中那会儿打针还会害怕呢,现在都敢看着针头了啊。”
手背上冰凉尖锐的点点痛意倒是让鹿茗昏昏涨涨的脑袋清醒了一会儿。
“行了,”护士小姐最后调整完点滴的流速,走前原本想再对她交代两句,但顿了顿,转而却向她身边的男人开口,“你别让她自己调滴速,这瓶药打太快的话人会很难受的。”
“她特意嘱咐我,意思是你以前经常自己偷偷调输液器的速度是吧。”待护士转步离开输液室了,柏翊站起来把手里的毯子展开,再轻轻盖到鹿茗腿上。
鹿茗“唔”了声,低低道:“那是因为赶时间嘛。”
此前她就读的高中就在这附近,学校强制要求每个学生都要住校,每周五下午放学回家,周日下午返校。
周末在家的时间本就不多,加上鹿父鹿母那时比现在更加频繁的出差节奏,时常半个月一个月都见不到父母都是常有的事。
她又是不想给父母添麻烦的性格,因而在学校生了感冒发烧这种小病时,基本上也都选择不告诉家里。
一般就是在下午的课结束后,找班主任签字请假出校了就来最近的这家诊所打针,如果晚自修是写作业和自习的话就没太大心理压力。
但一旦运气不好,遇上那天晚上有老师安排考试测验之类的,她总会偷偷把点滴的流速调快,总想快点打完吊针后然后在晚自习开始前赶回学校。
总之高中三年是鹿茗压力最大的三年,不论是心理上还是生理上。
她体质不太好,每次生病后又得不到充足的休息,因而三年来这种小病总是反反复复的,她来诊所的次数多了,这边的医生护士自然也都对她印象深刻。
片刻后老医生慢悠悠地走过来,手里拿着纸杯和退烧药片。
“水是刚倒的,还有点烫,”老医生眯了眯眼,边上也没有可以暂时可以搁置一下的地方,便把纸杯递给柏翊,“来,哥哥先帮忙端着,一会儿记得让妹妹吃药。”
柏翊还没说话,鹿茗就先哑着嗓子无奈地纠正:“认错啦李爷爷,你之前见过我哥哥的呀。”
有那么一两次的生病,虽然瞒过了鹿父鹿母却没瞒过哥哥,所以她打针时许怀砚也过来陪过两次。
老医生笑了笑:“哎对对,我就说记得你哥哥好像不长这样,那我知道了,看来小鹿也长大了啊。”
“?”
鹿茗歪了下脑袋,茫然地看他。
柏翊拿着杯子和药片,忍不住垂首弯起唇角,而后才抬头向老医生保证:“等水温了一定马上让她吃药。”
“行,我就坐在外面,有事就喊我。”
老医生又去看了眼前面坐着的两个病人,都没什么事后才又慢悠悠地走出去。
吃完药后不久昏沉的感觉又上来了,鹿茗向后仰着脖子,无目标地望着头顶雪白的天花板。
身体里仿佛有一团火在烧,燥热的同时,又感觉每一寸骨头都又酸又软,一点力都使不上,似乎怎么样都很不舒服。
她面上的潮红还是很明显,柏翊蹙着眉向她靠了靠,低声道:“要睡会儿吗。”
“嗯……”鹿茗抿了抿干白的嘴唇,转头看他,“打完针就没问题了。”
按照以前的经验,等几个吊瓶的药水滴完时烧也暂时会退下去。
柏翊应了声,伸手帮她整理了一下快要拖到地上的毯子。
退烧药有安眠的成分,很快她就觉得眼皮越发酸沉。
赶在意识昏沉之前,鹿茗轻声念了句:“所以学长你先走吧,可以不用陪我的。”
“……这么懂事啊。”
她止不住地打了个哈欠,含糊着说:“不想一直麻烦你嘛……”
柏翊看着她终于是撑不住闭上眼睛,然后缓缓地叹了口气。
……
——李氏私人诊所。
仔细确认过门口的招牌后,赵豫这才拿出手机给自家老板发过去一条消息:【老大,我已经到门口了。】
他本就长得肌肉发达人高马大,又穿着一身黑色正装,如果再把胸前别着的墨镜戴上,任谁看都会觉得这是一位保镖而不是特助。</div><div id=linecorrect></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