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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白色的浮沫在她唇角沾了一点,柏翊顺手抽了张纸巾递过去。
“晚上又发烧了怎么办。”他定定地看着她。
“我会吃药的,”她自己倒是不怎么在意,反而表示知道该怎么做,“我好歹也是成年人吧。”
没有哪个靠谱的成年人会一直强调自己不是小孩子了。
柏翊在心里叹了口气,静了静,又开口:“不能请个病假吗?”
鹿茗摇头并强调:“快到期末了学长,每一节必修课都很重要的。”
她平常不管大课小课也都是风雨无阻地全勤好学生,何况现在还是这么要紧的阶段。
自知大抵是劝不了她了,他只能妥协地点点头,末了又问:“你们专业上午在哪个教室上课?”
“诶?”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鹿茗眨眨眼愣愣地说,“建筑分院……”
然后在他的注视下,不得不把具体教室位置补充完整,“302。”
柏翊了然,重新拿起刀叉去分切盘子里柔软的鱼排。
大概猜到了什么,鹿茗诚恳地说:“如果要打针的话,学长我明天可以自己去的。”
柏翊“嗯”了声。
“所以,所以你可以不用……”她皱着眉努力措辞,本意是想告诉对方不需要特意来找她或是怎样,但他好像本来也没明确这么说过,便有些尴尬的不知该怎么表述。
柏翊又“嗯”了一声。
鹿茗认为他应该是理解了自己的意思,稍微松了口气,伸手过去摸了摸花瓶里黄玫瑰娇软的花瓣。
回学校前先回的是柏翊家,毕竟她下午背去的包还躺在他家客厅沙发上。
陛下似乎正趴在猫爬架上睡觉,客厅的灯打开时,突然明亮的白光瞬间惊醒了它,于是立刻不满地发出了两声喵叫。
鹿茗拎上包后,又走上前摸了摸波斯猫的小脑袋。
“姐姐下次再来看你哦,要乖乖的。”
白猫的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缝,见到眼前人后只轻轻发出一声嘟囔,随后长长的尾巴摆了摆,又继续睡回去了。
柏翊又一路开车送她回学校,晚上学校是不允许外来车辆再开进去的,到了以后只能把车停在校门口。
天气冷了之后,校门口来往进出的学生数量也少了大半,就连常有的流动摊位都零星无几。旁边几盏路灯不算太亮,冬夜里和寒风一起硬生生烘托出几分难以言喻的寂寥。
鹿茗解开安全带,抱着自己的包,下车前再三道谢:“谢谢学长送我,开车回去路上请小心哦。”
柏翊在她打开车门前长臂一伸,修长的手指勾住她背包的肩带,轻松将人斜倾的身体拉了回来。
鹿茗转过头看他。
“落了什么。”他挑眉提醒。
她下意识低头自我打量,身上围巾外套都穿戴得好好的,完全想不到来还有什么东西没带上。
车顶的阅读灯和氛围灯在停车后就自动打开了,安静的空间里,此刻女生的眼睛里明显映出几分茫然。
柏翊无奈地扯了下唇角,只能微微探身过来,然后拉开了副驾位置前的手套箱。
在他拿出里面白色的塑料袋时鹿茗就已经想起来了,忙不好意思地接过:“啊,我忘记了。”
是下午从诊所出来前老医生开给她的药,因为后来就去找餐厅吃饭了,她就先把这袋药暂时放进了手套箱里。
她把塑料袋放进包里,又认真地把拉链拉好,这才再次和他道别。
车头前的近光灯开着,柏翊坐在车里搭着方向盘,默默地注视着穿着一身黑的少女慢吞吞地走过车前,再向校内走去。
她藏在围巾里的长发散出来一半,被风一吹便在脑后肆意飘扬起来。瘦弱的肩头像是支撑不起沉甸甸的背包一样,时不时地缩肩,步子迈得又小又慢,走路时身形也不太稳。
周遭的光线昏白,风一吹过便树影绰绰。
柏翊看着她一个人晃晃悠悠地走进校门,车灯的光线逐渐变弱,娇小的身影仿佛下一秒就要被融进这黑漆漆的夜色里。
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开门下车。
鹿茗照旧半张脸埋在围巾里,突然一时感觉喉咙发痒,忍不住低头咳嗽了几声。
接着肩上便一轻,她惊了一下立刻睁大眼半回头,见到来人后才放松:“学长?”
柏翊拎过她的包,又抬手帮她把围巾又往上拉了点,直到挡住冰凉泛红的鼻尖。
“走吧。”
“噢,”鹿茗反应过来,忙跟上他的步子,“你不用送我的。”
他走路的速度不快,脚步没停:“顺路而已。”
“啊?”
“我想起来要回寝室拿点东西。”他随便扯了个由头。
谁都能听出的借口,鹿茗当然也是不信的,何况一路走到男寝和女寝的分路口时他也没转头。
直到被送到自己这幢女寝楼下,鹿茗接过自己的包抱在怀里,拉下围巾向他道别。
她身后是从楼里照出来的温暖灯光。
说话时口中呼出的白气一点一点消弭在冷空气里。
柏翊插着口袋向她颔首:“赶紧进去吧,记得吃药。”
鹿茗弯眼点头:“学长你回去以后也早点睡觉。”
之后突然又想到什么,“啊对了,今天下午送来的那些药里我记得有感冒冲剂的,你晚上喝一包吧,可以预防感冒的。”</div><div id=linecorrect></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