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夫人又眼红又生气,道:“但凡你善良些,大方些,分点儿嫁妆给你丝儿表姐,她也不会一进门就被婆婆磋磨!”
善良,大方?
这两个词好像有两根长针刺入心头,她心脏猛地一缩,痛彻心扉。
她的母亲这样说她,因为她不肯把嫁妆送给抢了她未婚夫的女人。
她曾经的丈夫也这样说她,说她比不上林采之,只因为她受不了他还有那么多别的女人。
去他的善良大方。
她就要不善良,不大方。
转过身,张大眼,她笑得十分可爱:“她被磋磨了?真真是活该!”
沙夫人被噎得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心道哪有人这么说话的?果然是傻的。跟她争也没个结果,便喘了片刻才道:“今日我要当面敲打敲打杨继。叫他护着你表姐些。你在,说话不方便。你就别去了。”
盈儿手里拿着一枝金镶宝石蜻蜓步摇,弹着上面的垂珠玩儿,
“好吧。”
沙夫人松了一口气,这才定眼仔细瞧她。见她这一瘦,竟格外美貌出众,心中更觉郁闷难忍,多一刻也坐不住了。好好的姑娘,怎么就傻了呢?!
待沙夫人走了,盈儿便仍端坐在梳妆镜前,吩咐道:“继续呀!”
筐儿一脸不解:“可姑娘刚刚不答应了夫人不去了吗?”
盈儿理直气壮:“我不答应,她会一直赖在这里,我哪有工夫梳妆!”
筐儿:?……。
筥儿:噗……。
第19章听墙角筥儿接过蜻蜓步摇,笑……
筥儿接过蜻蜓步摇,笑嘻嘻地:“这大冷天的,蜻蜓都冻死了。姑娘,我给你选一个金嵌红宝梅花钿怎么样?”
插上一看,果然衬得她有些苍白的脸上有了血色。
盈儿便点了头。
筥儿又从匣子里挑了一对金点翠的串珠流苏,替她插在两侧鬓边。
见流苏形状颇像上次那条步摇,她便道,“夫人怎么可以说姑娘不大方!之前那条天下第一禁步姑娘说送也就送给了二奶奶。”
听提起那条禁步,盈儿的好心情顿时被一阵风吹散。
上次去东宫,她滚出来的时候,哪里还记得那条禁步。
虽然宝石是他送的,可终归是她身上戴过的东西,并不想就这样留在杨陌那里,但要再闯一次东宫,她又没了勇气。
摇了摇头,甩开这让她难以释怀的情绪。
“哎呀,姑娘这是三岁么?不乖乖呆着打扮,居然晃着头上珠子玩儿。”筐儿正往她脸上扑胭脂一下扑到耳侧,气得又唠叨上了。
盈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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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碧丝虽然只嫁了三日,可再回镇国将军府,看着府中一砖一瓦,一门一窗,却晃若隔世。
在垂花门前落了轿,扶着绿波的手进了门,抬眼见到前面青灰色的团螭影壁,一阵心酸涌上心头,眼中就垂下泪来。千辛万苦,好容易嫁入王府。新婚三日,本该蜜里调油,哪知却是苦胜黄连,远不如在乔家的日子舒服。
绿波见她又落泪,回头看了一眼,见杨继同小厮还在垂花门外,便低声劝道:“奶奶放心,昨儿我都跟夫人说好了。今日那傻子不会来,你一会儿只管放心地诉苦。夫人肯定会替你作主。”
一时进了铁衣堂,还没上台阶,沙夫人就奔了出来,她还不及下拜,沙夫人就牵住她手,上下打量一番,旋即搂入怀中,声音哽咽:“我的儿,才嫁三日,怎么就这般憔悴了!”
柯碧丝这回倒是动了真感情,扑到沙夫人怀中,紧紧抱住,放声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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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儿这边打扮停当,外头就有小丫头进来报,说是表小姐跟表姑爷已经进了二门。
她一笑,吩咐道:“去把杨大夫请了来,在穿堂那个花厅等着。”
一时自有婆子去了。
她便张罗着要出门。
筥儿兴高采烈一路小跑去取衣裳。
筐儿却大惑不解,问:“姑娘上回开了十剂药,如今还有四包呢,吃完了再请大夫也不迟呀。”
说完,见她不回答,又道:“再说,离午饭还有大半个时辰呢,这么早出门,要去哪儿呀?”
盈儿挑眉抿嘴,乐道:“这会子他们肯定在铁衣堂的正堂说话。我想去听墙角。”
筐儿:……。
不过,八卦之心,人皆有之,她便悄悄道:“那我先打发人,去给金璃姐姐塞点银子!让她开了后门儿,让咱们从后屋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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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铁衣堂,也不知道是银子使对了,还是如今的风向不同。毕竟柯碧丝已经嫁了,这些丫头婆子再捞不着好处。
一个个不但没阻拦盈儿,还涌上来主动给消息。
“看来过得不如意呢,瘦了一圈儿。”
“还没进门,就哭得天崩地裂,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又死了一回老娘。”
“表姑爷那脸,我跟你说,比我这鞋底子还难看呢。”
盈儿听得心情愉快,便叫筥儿打赏。
一时绕到后门进了后房,大概是金璃安排好的,房内竟是空无一人,临窗大炕上辅着银红飞凤锦缎褥子,旁边小几上茶果点齐备,茶壶还细心地搁在暖窠子里,冒着热气。
盈儿便上了炕,拉了褥子盖住腿,保暖,又叫筐儿筥儿也上了炕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