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碧丝闻言扯住沙夫人放声大哭,“姨母,丝儿就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好可怜呀……”
沙夫人心疼得也跟着哭,又骂乔檄:“表妹就不是妹妹了!你们一个一个的,怎么就没点善心!”又抱住柯碧丝道:“你放心,就是打着骂着,我也要叫他替你出这个头。”
“唉哟,大家都在这气头上,越说越拧把,不如先去吃饭,两杯酒下肚,什么话不好说的!”叶菡只得赶紧挽住沙夫人往外走。
叶菡个儿小力气大,沙夫人叫她拖着走,又想吃饭时没了傻丫头搅局,倒也好。便就叫柯碧丝。柯碧丝更是巴不得赶紧离开,一群人呼呼啦啦全走了。
见他们都走了,盈儿一骨碌溜下炕,又叫筐儿跟筥儿一起跟上。
筐儿一脸懵:“姑娘不是说不去吃饭么?”
盈儿扬眉:“我就去那里坐着,一口都不吃!”
听了这话,筐儿翻起了大白眼。
筥儿却咯咯笑得在炕上直打滚。
第20章揭露乔府请客,向来都在琵琶……
乔府请客,向来都在琵琶斋。
此处地方轩敞,树木山石都精致可爱,夏有芭蕉,冬有梅。此时,除了几株暗香浮动的梅花,还有几棵短干枝粗的枇杷树,结着指尖大小青青的果子。
因嫌炭盆不便,砌了地龙,一进屋子,就温暖如春。
室内地上只放了一张酸枝木圆桌,桌围栩栩如生雕刻着各色果蔬。
近旁放了一圈八张乌木官帽椅。
这头一众人等进屋落座,沙夫人便牵了柯碧丝的手,跟她一起坐了上座。
另一侧杨继坐了。
乔檄夫妻便坐在三人对面。
乔檄跟杨继之间隔了一张空椅,叶菡跟柯碧丝之间则隔着两张。
柯碧丝便朝叶菡招手:“二嫂子,你坐过来罢,我想跟你说说话呢。”
叶菡看了一眼沙夫人的眼色,只得挪过去,挨她坐着。
几人说了一会子不咸不淡的家常话,诸如王府是他们自己开伙还是吃大厨房之类的,便有婆子来问要不要上菜。
此时离午时还有一刻钟,叶菡便请沙夫人示下。
沙夫人心想喝上两杯,气氛松快些才好继续敲打杨继,便让开席。
一时丫头婆子们开始出出进进,捧杯安箸进羹。
正热闹着,几人都没留神,就见乔檄身旁突然多出一个人。定晴一看,沙夫人气得差点儿没背过气去。柯碧丝跟杨继的脸色也跟乌木椅一般黑漆漆的。
盈儿双手托腮,一脸无辜,明眸顾盼,瞧着众人。
沙夫人怒道:“你……你明明答应了不来的,又想耍赖不成?”
盈儿鼓着腮帮子:“我脑子不好,记不住了。”说着,她转头看向叶菡问,“闻着好香呀,二嫂子,今天都有些什么好菜呀?”
站在她身后的筐儿一脸无语:……不说好一口不吃的么?
筥儿则又捂着腰,笑得小脸儿更圆了。
叶菡眼珠子转了转,又不动声色地挪了回来,坐在她身边,道:“你病刚好些,可不许贪嘴。我可得看着你点儿。”
沙夫人无奈,总不能叫婆子把这傻丫头给架走吧。就算她肯,乔檄两口子也不答应呀。只得恨恨地咬咬牙,劝柯碧丝:“你们别管她,她就是呆脾性,听说有好吃的,赶都赶不走。”
柯碧丝眼眸一转,道:“姨母莫担心。其实我也想见盈儿妹妹呢。听说她病了,我还怕她一时想不开,郁结于心。如今瞧着,她倒是全没把我与相公成亲的事放在心上。这我也就总算放心了。”
杨继脸上浮过一缕讽笑,低头不语。
一时菜都上全了。屋里漂浮着各种菜肴的香气,只是其中一味,十分突出,腥中带着微妙的辣臭气。
沙夫人皱了皱眉头:“哪道菜用了这许多的蒜?”
话音未落,柯碧丝“哇”地干呕了一下,慌慌张张地用手绢捂住了嘴鼻。
叶菡道:“前日母亲说让上些好菜。我问了厨房,有没有什么海鲜。说是还有些干牡蛎,便叫他们发了用蒜烤的。”
盈儿低头暗笑。叶菡说的并不准确。找到干牡蛎不假,怎么做,却是她让筐儿去打点了厨房的人,让今儿的菜全都要多多放蒜。
上一世,柯碧丝“坐床喜”后,便千娇万宠。她曾偶然听见沙夫人与柯碧丝笑谈怀孕经验,说两人怀孕时都是闻不得半点儿蒜味儿。
见那道蒜烤牡蛎壳形状如花,褐红色蛎肉上撒满了白蒜,极是可爱,沙夫人便伸手拿起一壳,往柯碧丝碗里放:“可怜见的,在王府是不是伤了胃口?来尝一个。”
“呕……”的一声,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柯碧丝就一口酸水喷了出来,不但祸祸了她面前的杯盘碗盏,还溅到了靠她最近的蒓鱼汤,蒜泥茄子。
所有人:……这饭还怎么吃得下啊。
盈儿把筷子一放,“柯表姐莫不是病了吧?”便给筐儿使了个眼色。
筐儿先是一愣,旋即想起之前姑娘奇奇怪怪地叫了杨大夫来,便心领神会,趁乱溜了。
“没……呕……”柯碧丝才说一个字,便又吐了出来。
这下沙夫人慌了神,忙道:“叫大夫过来瞧瞧!”
“不……哇……”柯碧丝心急如焚,可一张嘴,气味冲进,便恶心难忍,呕吐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