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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范岭这样直白的话,还是让他有些心虚。
“不是。”他说,“你又不是不了解我,从小到大,所有我做的事情,都是我自己同意并且认可的,没人可以逼我。”
“如果用阿姨的病来逼你的话就不一定了。”范岭坚持。
“电话里说不清,”简夏头疼地揉了揉额角,“我先去给我爸买点吃的,其它回头见面再说。”
又说,“你也不用着急回来,国际飞行特别累,你在a市先休息一晚,明天我妈一醒就可以看到你,肯定特别高兴。”
范岭这人挺轴的,一旦认定了某个想法就很难改变。
所以简夏快速挂掉电话,以免他再次深度发酵。
长长地吁了口气,简夏慢慢转过身来,视线本能地看向了手术室门上的灯牌。
不过很快,他就意识到了不对。
傅寒筠不知何时到了,此刻正站在他身后不远的位置。
保持了一个十分礼貌又得体的距离。
他今天穿得很休闲。
一条水洗蓝牛仔裤外加短款驼色羊绒衫,将一双长腿拉得笔直修挺。
燕麦色的羊绒大衣随意地搭在肘间,看起来十分温暖,也十分柔软。
正是这种不同的穿衣风格,让简夏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像昨天简夏叮嘱的一样,今天他戴了口罩,隻一双漆黑的眼睛露在外面。
视线相接时,那双眼睛浅浅地一弯,锋锐的眼尾立刻柔和了许多。
“哥,”简夏忙迎过去,有些惊讶,“你今天怎么又来了?”
如果说傅寒筠昨天过来,是为了做足戏来宽自己母亲心的话。
那么今天,母亲还在术中,对外界发生的事情根本一无所知,傅寒筠根本没有任何伪装的必要。
“今天过来做了其他项目的检查,”傅寒筠说,“明天做心臟检查的时候,方便综合评判。”
“这样啊。”简夏小声说,意识到自己都没记得问傅寒筠的检查安排。
“都还好吗?”他忙问。
“还好。”傅寒筠说。
简夏松了口气,听傅寒筠又说:“来的时候顺便带了点鸡汤,快趁热去喝点。”
“你吃了吗?”简夏问。
“嗯。”傅寒筠低低地应了一声,说,“吃过了。”
简夏伸手,将他的大衣接到自己手里来,返回去时,唐格已经将他的那碗鸡汤也分好了。
黄芪鸡汤,提气安神。
“麻烦你了,傅先生。”见傅寒筠和简夏一起过来,简巍起身道谢。
“不用客气,叔叔,”傅寒筠的称呼一出来,简巍愣了下,听他继续道,“虽然我和简夏的婚事有点仓促,但是……”
说到这里他偏头看向简夏,一双漆黑的眸子极深邃:“我会好好对他的。”
简巍没说话,一时不能理解他口中的这个“好”究竟该如何定义。
但简夏是学表演的,理解能力更强。
根据剧本,他立刻就懂了傅寒筠的意思。
应该是彼此尊重,互不干涉。
这样就很好了啊,简夏忍不住想。
傅寒筠身体病弱,又这么进退有度,多么容易让人心生怜惜啊?
他没办法理解外面那些人为什么说他嚣张跋扈,性格乖张?
“谢谢哥。”他立刻投桃报李地说。
傅寒筠很低地笑了一声,抬了抬手,像是想碰一碰他的头髮,但最后什么都没做,很快又放了下去。
简夏捧着汤碗喝了汤,又吃了个鸡腿,随后很自觉地拎起保温桶要去清洗干净。
唐格本想将桶截下来,可看了一眼自己老板,又将伸了一半的手缩了回来。
手术还有几个小时才能结束。
傅寒筠的手机虽然调了静音,但从过来之后就电话短信不断。
简夏始终对他的身体心怀担忧,还保温桶时就建议他先回去。
“没关系,”傅寒筠说,“等罗伯特的手术结束后,我还有点事情找他。”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简夏恍然。
“那你先去病房歇着?”他建议道,“累了还可以躺一会儿,沙发也比这边舒服。”
傅寒筠偏头看他,不知道为什么,简夏觉得他的目光有点奇怪,像是有点想笑,又有点无奈。
没等他理清,傅寒筠已经开口。
“没关系。”他说,”没有觉得累。”
下午三点多钟,又一间手术室的门打开,医生刚一出来,家属就迅速围了上去。
隔着那么远,家属们的声音依然能十分清晰地传过来。
“医生,手术怎么样?”
“医生辛苦了。”
“……”
但这些嘈杂在医生一声轻的几乎听不到的话语里蓦地静了下来,随即有人的哭声传了过来。
那哭声像
', ' ')('是会传染,很快连成了一片,期间还夹杂着谁苦苦的哀求声。
猛一下,简夏站起身来。
简巍的脸色虽然也不好看,但他的年龄毕竟在这里,经的事情也多,很快就稳了下来。
“夏夏,”他说,“先坐下。”
简夏听话地坐了下来,可脸色却变得难看极了。
他的唇抿的极紧,一双眼睛缓慢地眨了眨,可恐惧之色还是慢慢地盈了上来。
他从未离死亡这么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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