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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死亡沙漠的边境,莽原的交界。
数名身着深色佣兵服的男人,以整齐而谨慎的队形,在一人高的草丛中前行。从空中俯瞰,褐黄大地被划出一道浅浅裂痕。
这里的草不像温暖的水乡泽国,青翠欲滴,叶尖柔软。这里的草干而硬,如同一把把利刃,固执的矗立在硬土上,刮伤所有胆敢进入的人。
在草中前行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即使是当地居民,也不会轻易过来。几名佣兵训练有素,分工默契,跟着领头的青年前行,可是前路似乎没有尽头。
但这还不是最糟的。随着前行,草逐渐稀疏,脚下硬土开始变成沙砾,热气蒸腾,死亡沙漠开始向他们招手。
度过这条不清晰的界线,几乎难以生存。
突然,领头的青年足下一顿。
这一停顿非常短暂,但左后方的同伴敏锐的注意到发生了什么。
一只毛没长齐的雏鸟,不知为何掉出巢外,在草堆上拍着细软的翅膀。
它还没长到会怕人的年纪。见有人走来,不闪也不避,只是“咕咕”叫着,张大黄色嘴巴要人喂。
青年余光瞥见它,面色不变,在这一停顿间,抬手将它的脖子扭断,继续前行。
雏鸟连叫都来不及叫,便瘫软在草上,滴着血往下滑落。
在落地前,后方的人将鸟儿捧起,嘴里咕哝:“老大真浪费,即使只有一口肉,也是肉啊。”
青年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前行。
如果雏鸟落在小康人家的屋檐下,或许会有孩子小心翼翼将它捧起,带回去喂养。
但那只雏鸟不会活下来。
亲鸟在无法养活孩子时,会将身体瘦弱的踢出巢外,任它自生自灭。
刚才的雏鸟瘦小而叫声细弱,一看就是被亲鸟放弃的孩子,还没体悟到现实,傻傻的向其他种族求助。
没有亲鸟的喂养,加上瘦弱的身体,无论如何活不了。
在大自然中,本来就不是所有的幼雏都会长大,它仅是在丛林法则下,被淘汰的一粒细沙。
人也是一样。不是所有人都能活到成年,不是所有民族都能抵挡灾厄和敌军。
如果是这样的话,还不如提早给对方一个痛快。
青年是这片大陆评价及雇佣金最高的佣兵。
佣兵的存在价值是消灭生命,唯一的信仰是弱肉强食。
而让对方死得较不痛苦,是这位佣兵团的年轻团长,一个没有名字、只有代号“N”的人,仅存的一点类似怜悯的东西。
毕竟,他们探查这片土地的目的,便是剿灭沙漠中的所有生命。
五天后。
“老大,我看这里不像有人的样子。”团里最小的佣兵,被称为林的青年一边吃干粮,一边嘀咕道。
沙漠中温差极大,尽管他们身体强韧,也只能昼伏夜出。见太阳逐渐升高,佣兵团寻了片沙丘的阴影休息。
N坐在一旁没有说话,戴着手套的手轻轻拨动沙砾,似乎在思索什么。林也不介意,他知道老大有在听。
N一贯沉默少言,但他从不会忽略同伴的话。最重要的是,他很强。
这些人几乎都是战争孤儿,从小在最恶劣的环境长大。如果他们是被放入蛊盘的虫豕,N就是活到最后,站在血山上的王。
整整五天的寂静和酷热,让所有人的神经都无法继续绷紧。
一名较年长的佣兵不耐烦的搓着手指:“操,这见鬼的地方,连只虫都没有。”
林撇嘴:“偏偏委托的家伙,觉得这里一定有人,还说他们有许多珍稀的宝石。对了,老大,借我看一下!”
N手腕微动,“啪”的一声,林抬手接住。
“老大,你手劲太大了!”林边甩发疼的手,边看手上的东西。
那是一块比鸽卵还大的璀璨矿石。不存在现今的宝石图鉴上,却比皇冠上的所有宝石都美丽。
它圆而光滑,但却折射出不可思议的光辉。透着晨光看,内部由颜色干净的细小结晶组成,这些晶体如同有生命,无论从那个方向看,变幻的光彩都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
林转着宝石:“啧,难怪他们无论如何都要我们接这个委托。”
年长者翻了个白眼:“要是那些家伙因为这里没人可杀而不付钱,老子先砍掉他们的头。”
“安静。”N突然说。
一瞬间,所有人停下嬉闹和闲谈,浑身如猎豹般紧绷,手搭在自己的武器上。
N侧耳,然后注视眼前一片平坦的沙地。
其他人听不清,但N可以感觉到,有什么在窸窣作响。
非常轻微,非常细小,但确实存在。
有东西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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