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颂目光看着地毯,屈膝上前。
“嘉禾的女儿,嘉禾死了这么多年了……女儿都这般大了。”
宋颂不敢掉以轻心。
这声音阴翳残忍,喘气声大得令人难受。
“朕还是第一次见你,说来,你该叫朕一声舅舅。”昏君突然道。
宋颂心头一跳:“云芷惶恐,不敢僭越。”
“惶恐什么?叫舅舅。”漫不经心,不容置疑。
宋颂头皮发麻,张了张口:“舅——舅?”
昏君端详着她的脸,仿佛要从这张脸上看出什么似的,半天,有些失望地叹息:“跟朕长得不像。”
宋颂:“……”卧槽!
待到他们进殿好些时间,昏君云里雾里阴晴不定地跟宋颂说了几句话,宋颂心里察觉不对劲,趁昏君走动间眼角瞥了眼容离的方向,这才发现容离一直挺直脊背跪在地上,昏君还没有让他起身。
宋颂眼皮直跳,硬着头皮:“舅——舅,不知召见云芷跟世子可是有要事?”
皇帝目光阴翳地看着她,蓦地笑了一下。
那笑容在那张枯槁虚浮的脸上浮现出来,令人毛骨悚然。
宋颂鸡皮疙瘩满身,简直要抓狂了。卧槽,这皇帝是个变态啊!
顺帝这才将视线转向容离,脸上笑容诡异:“这就是世子?”叹息了声,“朕也许多年不曾见过了。”
容离声音清冷,半垂眼睑:“容离见过陛下。”
“起吧。”
“谢陛下。”
“燕王爷一人在京城难免孤单,世子外出十多年,既已及冠,也该成家立业,娶妻生子,你对这桩婚事可还满意?”
大殿里静悄悄的,龙涎香气馥郁鼻尖,熏得人喘不过气来,宋颂额头渗出汗水。
容离淡淡道:“陛下赐婚,臣受宠若惊。”
“哦?世子可是不计较云芷心有所属、名声败坏?”
宋颂心里卧槽,我特么!
容离两只手垂落,宽大袖袍遮住了手指,冷冷清清站在殿中,薄唇微张:“云小姐很好。”
“哈哈哈哈哈哈!不错!”顺帝大笑出声,笑得喘不上气来,太监总管忙上前帮忙,待到顺帝吃了一块药丸,呼吸平稳下来,脸上异常的潮红渐渐退去,眼睛里闪出兴奋,道:“来人。”
“将燕王爷宣来。”
宋颂心里一紧。她对刚才那块朱红色药丸心有余悸。这狗皇帝一看就是身体长期亏空,吊着一口气,还敢乱吃“仙丸”,指不定两腿一蹬就嗝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