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容离袖口方才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轻轻将手指搭在宋颂手腕上。
宋颂被那手指温度冰得一个激灵,不禁脱口而出:“好凉。”
容离垂眸。
宋颂没忘记自己这段时间扮演心灰意冷人设,要做到内心虽然深爱容离,但是为了骄傲哪怕伤心欲绝也不肯低头祈求。
于是,她很快冷淡了脸色,眼角扫过这间大殿,口气有些僵硬道:“我怎会在这里?”
容离深深看了她一眼,没答,继续诊脉。
宋颂:“……”这演戏没人递台阶的尴尬。
“可有哪里疼?”
容离扫了眼她额头鼻尖无意中浸出的汗,神色有些深,眸子里的情绪遮得严严实实,无从窥探一丝一毫。
宋颂木着脸:“疼?或许吧。”
容离抿唇,语气冷淡:“你全身骨头,断了七处,若是常人,早已不省人事。”
宋颂缩回被褥里,背转身,后脑勺以冷漠之姿对着容离:“别人与我何干?”
她伤得太重,燕王府侍女并不敢轻易移动。
是以,这两天,宋颂除身上被人擦拭过,还算清爽,头发可是完全无法打理。
她这会转过去,一头乌黑柔软的头发乱糟糟的,横七竖八在脑后炸毛,跟她摆出的冷漠形象全然不符。
容离深深看了一眼,手指忍不住蜷了蜷,最终只是替她拉起被子,将她盖得严严实实。
“不要随意乱动,骨头需得好生养着。”
宋颂耳朵动了动,心里纳闷:她难道病昏了头,疼出幻觉了?不然怎么会觉得容离这声音有点柔和呢?
怎么可能。
出现幻觉了。
她摇了摇头,闷声闷气道:“不劳殿下费心,若是无事,还请殿下送臣女回府,此处毕竟不妥。”
容离声音不容置疑:“你好生在这里养伤,没有我的命令,哪里都去不得。”
宋颂声音冷了下来:“殿下何意?”
容离看着她那颗毛茸茸的脑袋,手指动了动,他用力将嘴角向下压了压,淡淡道:“若是还有力气,就起来将药喝了。”
宋颂憋红了脸,不吭声了。
容离扫了眼药碗,眸子里闪过什么,却是将药碗端走了。
宋颂立刻呼唤系统:“孟云天怎么了?”
系统翻了个白眼:“死不了,你操心操心自个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