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令他们没想到的是,已经臣服于大晋的瓦刺竟然突发奇兵,从后方趁虚而入,十天内夺下了一座边陲要塞,杀害了数千大晋百姓。
昨夜皇上与各位大臣商议到深夜,几位大人都住在宫里了,想来是累坏了所以迟了些。
听说徐首辅直接晕倒在御书房,到现在都没醒,几位太医保了一夜,也不知道情况如何了。
洪院使说,首辅大人是怒急攻心,情绪波动太大所致,必定是听了北边的事情才晕倒的。
这些虎狼之辈果然不讲信用,当初就不该放虎归山,该杀光他们的王族,抢占他们的草原,让他们彻底成为大晋子民!一名武将愤慨地谴责道。
所谓的合约本就没什么约束力,只是我大晋兵强马壮,他们是哪来的胆子敢犯边?离上次大败也不过才三年时间而已,如此快就将惨痛的教训忘了?
新上任的户部郎中佐姜毅听到这话猜测说:应该与今年的天气格外寒冷有光,月前就收到北五省的奏报了,北地严寒,雪下得比往年更早更大,秋粮还未收割就被冻死了大半,照这个情形,这个冬天与明年春天都将会有一场恶战。
见到是这位如今炽手可热的年轻官员,大家笑容更真挚了些,是佐郎中啊,这北方闹灾三年两年就得来一次,以往也就算了,这两年朝廷也没少接济他们,怎么突然说变脸就变脸了呢?
佐姜毅摇摇头说:这个下官就不知了,也许是被某个野心家说动了吧,受人救济哪里有自己夺来的东西好?
等进了金銮殿,不少人都冻了个激灵,有大臣抓着一名掌事公公问:胡公公,怎么觉得这大殿越来越冷了,是不是宫里的炭又减份例了?
您说笑了,这宫里何时减过炭火的份例?这宫里就那么几位主子,每年备下的炭根本用不完,连他们下人都可以领到足够的炭了,岂会少了金銮殿的。
不过您如果是觉得大殿比往年冷,那是正常的。
怎么说?
胡公公笑了笑,摊手道:因为前几年金銮殿额外加了炭炉,那都是皇上特意交代额外加的,少了那额外的量,您觉得冷也是应该的。
那官员一时还没想明白,耳边突然有人问了一句:这样的情形维持了两年了吧,正好是沈大人离京的时间。
提起沈大人,刚从外地提拔上来的官员可能了解不深,但京官可就太了解了,那可是皇上的心头肉啊,如今没什么人敢再反对这位大人与皇上的事情了。
哪位沈大人?
嘘,别说话,以后你就知道了。
佐姜毅听到他们的谈话只是挑挑眉并未阻止,这朝廷上关于沈大人的事情一直都是比较敏感的,从最初大家的集体讨伐,到如今避而不谈,也算是极大的改变。
皇上驾到
天才蒙蒙亮,雪花飘落带来了刺骨的寒意,想不精神起来都不行。
皇上,急报!镇远侯差人送来的折子。门外两名禁卫军搀着一名小将跪在大殿之外。
进来说话。
等进到灯火通明的大殿,众人才认出那身着铠甲的小将竟然是宋家之子宋秉洋,今年夏天已经提拔为左军都督校尉。
宋秉洋连夜赶路,跑死了好几匹马,总算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回来了,他强撑着身体说:皇上,鞑靼人送来了求和书,不过他们有条件,侯爷不敢私自做主,派末将回来请示皇上。
赐座。赵璋让人扶他坐下,茶水点心也上了一些,然后问他:是什么样的条件?
宋秉洋喝了一杯热茶,整个人舒坦多了,提起鞑靼蛮子,一脸痛恨的表情,他们要求大晋免费给他们送粮,直到恢复春耕为止。
赵璋还没开口说话,有大臣直接驳斥道:笑话!他鞑靼乃我大晋手下败将,本该岁岁纳贡,年年来朝,他哪来的脸开口要我们的粮?
臣也觉得不妥,若是用大晋的粮食喂饱了这群豺狼,转过头他们又要打,这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皇上,臣也觉得万万不可,若是免费给仇敌送粮,天下百姓定会以为朝廷势弱,竟然要用粮食来乞求和平,开了这个先例,他们往后年年必定狮子大开口,那大晋的颜面往哪搁?何况咱们自家的百姓冬日都难熬的很,哪来多余的粮食送给他们?
大臣们又开始说起意见来,赵璋一夜未眠不想听这些干巴巴的话,摆摆手,都不必多说,朕心里有数。
他扫视了一圈大殿上的朝臣,这些人都是替他管理天下的,用沈嘉的话说,奖惩要分明,一味的严格惩罚只会让他们心生恐惧,以后便是有真话也不敢说了。
他见不少老臣都冻的搓手跺脚,想起自沈嘉走后他就没有在意过这些人的身体,夏日炎热、冬日寒凉他一概是不管的。
他招手让杜富成去加几个炭炉进来,明日将地龙烧起来,多事之秋,别让各位爱卿冻出毛病来。
众人感恩戴德,久违的关怀啊,让不少老臣心里发酸起来。
以前没得到过帝王偏爱也就不提了,可是仔细想想,有沈嘉在的那几年,皇上真的宽容仁慈许多,时不时的关心也是有的,虽然主要不是为了他们,但谁不愿意被善待呢。
这时候,已经有人想让沈嘉早日回京了,只是许久不曾在帝王面前提起沈嘉,也不知在他心中,沈大人还有几成分量?
给镇远侯写个回信,不必理会他们的恐吓,他们想打大晋就奉陪到底,朕倒要看看,这群恶狼还能苟活几日!赵璋话音刚落,门外就有人通报:启禀皇上,两广布政使沈大人有急报送来!
赵璋嚯地起身,快拿进来!
沈嘉离开的这两年多每个月都会写一封信回来,有时候也会有奏折或公文,两人的联系不算密切,但也没断过,但他从未寄来过急信,也不知遇到何事了。
赵璋迫不及待地打开,一目十行看完后沉默了片刻,众人好奇地抬头,就见平日板着脸不苟言笑的帝王含情脉脉,嘴角竟然含着笑。
真是见了鬼了!这久违的温和的笑容啊,这一刻,没人会再怀疑皇上对沈嘉的偏爱了。
他放下书信扫了一眼在场的众臣,问:你们觉得,如果大晋与鞑靼几国做一笔买卖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