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嫁衣新娘</h1>
修炼无岁月, 转眼又是三月而过。
正在闭关之中的倾月猛地睁开眼,五色彩光从其眸中一闪而过, 最后归于虚无。
神识在体内转了一圈, 她面露惊叹:“好快的速度!”
这么短的时间,五彩石不可能被完全炼化,但她仅仅只炼化了十分之一, 修为却已然节节攀升, 冲上了合体期后期。
距离她梦寐以求的渡劫期,只差一个阶层!
不愧是能让人白日飞升的神物, 难怪引得人人争夺。
好在此物落入了她囊中, 他人再无从肖想。
“我该出门历练了。”倾月自语道。
她已经发现了, 一味地闭死关不再能提升她的实力, 如今唯有出门历练, 寻求那一丝突破的契机。
想罢, 倾月干脆直接给崇华发了一道传讯,随后直接起身离开。
她懒得再去专程见那人一面。
有宗门弟子令牌在,倾月要出山门很容易。
她像是幽灵一般, 悄无声息地离开宗门, 转眼间就远远地消失不见。
并未回头的倾月没有发现, 在她走出山门后, 她背后突兀地出现一道修长人影, 沉默地目送着她离去。
“你留不住她。”庚奇的声音在其心底响起。
“我知道。”他一直都知道。
“怎地?”像是突然发现新大陆一般新奇:“不再自称‘本尊’了?”
话语带着调侃, 但实际上他对于本体时常自持身份而对谁都显得高高在上这一点早已厌烦。
“很快就不是了。”崇华低语一声, 也不等庚奇再问,直接转身离去。
*
倾月只是单纯地想下山力量,但是她实际上并无什么目的地。
故而只能漫无目的地四处游走, 这边看看, 那边瞧瞧,实际上体悟了个什么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也许获得了什么人生感悟,也许又什么都没有。
只是一场空。
索性她也不在意,就这么一个人自由自在地游山玩水,实则也有另一番乐趣。
不,她并非一个人,还有孩子陪着她呢。
听闻沧浪有一望无际的大海,且还有神奇的泡泡雨,更有美轮美奂的鲛人,倾月好奇之下,便决定去那边看看。
她似乎极少见识过其他种族的存在。
此行应当能遇见许多水行物种,应当会很有趣。
没有直接御空飞行,更不使用神遁术,倾月顺手在某个城池内买了一匹代步的灵马,骑着其一边玩一边赶去沧澜海。
未免自己迷路,她还买了一份全界地图。
此时,倾月正一边坐在马上,让马儿带着她前行,一边拿着地图研究自己的所在地。
好在她方向感不错,这一路虽说走走停停,但也从未走错方向。
“只要翻过这座山,再穿过一小片树林,便可抵达沧澜海边缘了。”
真正的沧浪海自然不在这点小边缘,而是一整片汪洋大海,且其中最为神奇的景色得去海中央的一座名为‘沧澜岛’上的岛屿看,在边缘只能看到海滩和大海的边际。
倾月是冲着‘沧澜岛’去的。
或者换个说法,她是冲着生活在岛屿附近的鲛人们去的,因为她想要鲛纱。
鲛纱是世界上最为柔软舒适的纱绸,乃是鲛人们取自月圆之夜最为精纯的那缕月光精华织造而成,极为难得。
索性虽为难得,却并非不可得。
鲛人与人族关系不好不坏,处于一种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
而双方若是各有需求,也并不排斥互相在一起交易物品,其中鲛纱就是最为热门的交易物,只要你能出得起价格,实际上鲛纱并不难得。
但很显然,这个‘价格’并非是什么人都出得起的。
故而要想得到鲛纱对于大多数身家不丰的修士而言都是极为困难的。
不过这与倾月无关。
以她的身家,当真可以说一句:除了灵石一无所有。
其他不论,单单是她百草渊那些年年都有产出的灵药,随便拿出去卖一卖都能有一大笔进账。
更何况她还是一位学有所成的炼丹师与符篆师。
放眼整个修真界,就没看见哪一个炼丹师与符篆师穷过。
再不济,修真多年,倾月所经历过的争斗不少,而每次她成功反杀对方之后,其身上一切物品均是她的战利品。
光是这些战利品,就足以让她当个富婆了。
这就是实力强又有本事的好处。
买了鲛纱,正好可以给她的孩儿缝制襁褓和小衣裳,婴儿皮肤嫩,自然得用最好的布料。
索性她自个儿就会女红,不说顶顶好,给孩子做点衣裳还是可以的。
正思索间,倾月突地听到一阵嘈杂声。
似乎有人在喊着“快追!”、“莫要让她跑了”之类的话。
她眉梢微拧,干脆放出神识去查看。
只见山林间,一位身着嫁衣的美丽姑娘正拼了命地逃跑,而其身后则跟着无数手举锄头或是斧头木棍的壮汉,他们凶神恶煞地追在嫁衣姑娘身后,想要把逃跑的她捉回去。
倾月见此,并无异动。
她并不了解具体情况,便没打算上前帮忙。
可她不动,却并不代表人家不会找上门来。
本身嫁衣姑娘就已经跑到了她附近的地方,她穿过几颗大树,突然看到前方山道上有一位少年侠士骑着一匹高头大马,正缓缓往前渡步,顿时双眼一亮。
她加快脚步,一个猛冲,几乎是飞扑地落在倾月眼前。
若非倾月及时拉住马缰,并甩出衣袖卷住对方的纤腰将其扶稳,恐怕这姑娘就得命丧马蹄之下了。
即便不死,也难免受伤。
“你……”
倾月不悦地正想训斥此人,却被其一把冲过来,抓住衣摆:“公子,求求您救救我,有人想杀我,求您救救小女。”
清丽佳人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若换做了一般少年人,早就心动不已,忍不住答应帮帮这位可怜的姑娘了。
但倾月不是。
她是个假的男人。
所以她只是用一种陌生而冷淡的目光凝视着身侧的姑娘,语气含冰:“我为何要帮你?”
两人非亲非故地,她根本没理由出手救她。
“快追!她在哪里!”
“找到了,在这边!”
……
追逐的声音逐渐临近,嫁衣姑娘紧张到小脸苍白,额际冒汗。
她焦急地往后看了一眼,已经能看到那些人的身影,眼见身前的男子一幅冷漠无情的模样,她也没把握短时间内说服他。
无奈,嫁衣姑娘干脆松手,自己又转身跑了。
临走前,她还不忘叮嘱倾月一声:“公子也快走吧,前方危险,莫要再去了。”
倾月闻言,心念一动。
一缕绸缎迅疾飞出,措不及防之下卷起嫁衣姑娘的纤腰,带着她凌空飞起,稳稳落于倾月马上。
“驾!”一声冷肃的低喝。
灵马嘶鸣一声,猛地加快速度,以常人肉眼难以捕捉的极速横冲向前,大步一跃,轻轻松松跃过一干乌黑的人头,冲进了山林深处。
那些聚集来追逐嫁衣姑娘的壮汉们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觉头顶黑影一闪,紧接着就没有然后了。
不管是他们所追逐的嫁衣新娘,亦或者是方才突现的骑马少年,全都不见了踪影。
众人面面相视,不知如何是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