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便烤鱼吧。”听起来相对简单些,应该不会难为她。
“好!”
清禾搓手手,语气里满是跃跃欲试与期待,几乎已经想象出荔枝香辣烤鱼,那甜甜辣辣的迷人滋味。
她满脸期待:“吃完烤鱼还可以涮火锅呢,我们可以加辣!我不怕辣,正好您也可以试试,疼痛不止会带来痛苦,尝一尝重庆火锅,恰到好处的辣真的不错。”
清禾信誓旦旦道:“我会尽力控制辣度,令您得到最完美的体验!”
“好。”
祓神对她的安排没有异议。
此刻神灵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清禾看见祓神面无表情地抬手,低垂下眉眼,渐渐捂住了左侧肋骨之下,心脏所对应的位置。
那里空无一物。
他摸索那里做什么?不把她当外人?
不过讲正经的,她知道神灵的心脏,早便剜去了。所以理应没有任何感觉。
只有神灵知道为什么。
在方才,清禾每说出一句话,神灵此处就更痛一分。
比万万年疼痛更加折磨,比窒息更无法闪躲。
悠久绵长,几乎随着呼吸在心底蔓延扎根生长。
那是什么?
但似乎不是他最初判断的痛苦。
因为,与此同时,刚才还难以理解的“想要交换一个拥抱”。
随着少女眉眼间的鲜活,语气中充满希望的雀跃,在神灵唇齿间反复咀嚼搅拌的费解话语,终于品味出了滋味。
他居然也开始有些好奇,那些被少女反复念叨,吹得天上有地上无的美食了。
莫非真的会令他自痛苦中,感受到……愉悦?
第三十一章 亲手喂食
敲定接下来的任务,清禾顿时非常符合气氛地摸摸肚子。
她以平铺直叙地语气陈述:“有点饿了。”
祓神根本不信她饿。
这小姑娘就是单纯犯馋。
饶是如此,祓神也没见过像她这么没出息,闲下来便馋的修士。
“有一种饿,是肚子不饿,但嘴巴饿了……”在祓神无言地注视下,清禾还是说了实话,“行吧,就是馋了。”
说着,她语气又理直气壮起来:“但我都是修行者了,怎么吃都不会长胖,那为什么不好好享受一下?”
而且修仙者的寿命能力体力,均非凡俗可比。
翻译一下,意思就是她配菜洗碗根本不会觉得累,可以用控水诀全自动洗碗,并且绝对比洗洁精手动洗,或者洗碗机洗得更干净。
她已经有了千年寿命,时间想怎么咸鱼浪费躺平混都可以。
既然如此,为何要责备她享受生活?
“目光休要如此短浅。”听了她不求上进的话,神灵忍不住皱眉,“寿命终有尽时,你不悟道长生,届时又当如何?”
清禾最不怕的就是祓神讲大道理。
“我当然想过啊。”清禾笑起来,反问,“但这不是大道就在我面前么?”
少女澄澈灵动的目光望向神灵,笑意狡黠:“您什么时候能叫我参透一下心思呢?也好叫我突破一下,指不定便飞升成仙了。”
祓神淡淡转开眼:“你的修行经历相较他人,已是轻易许多。我以为,侍奉在我左右,更该叫你刻苦修行才是。”
“但您都指明前路了,必须悟道不是么?”清禾托着腮帮,“所以把这个作为大前提的话,我觉得我突破是没戏了。毕竟和您相处这么久,我寻思您的心思属实高深莫测,着最后如果真的单靠我,只怕这辈子都看不透了。”
神灵不动声色:“你要何物相助?”
清禾眼前一亮:“我要白泽镜!”
她还念念不忘小镜子上次说了一半没说完的答案。
祓神最喜欢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没有镜子便看不透?
只怕是想与白泽镜胡闹的心思更多些。
她怎么可能看不透他。
祓神心里淡淡想到,若是当真看不透,又为何总能说出令他惊心之语。
没错,神灵大人琢磨了许久,终于为自己方才的心悸找到了一个有些不敬神灵的形容词。
惊心。
所以神灵总是屡屡将目光投向信徒少女。
她的每句话,吐露出的每一个字眼,都总有着惊动神灵的古怪力量。
“随意。”
就这样懒散下去,
待得他日寿元将尽,清禾方才痛哭悔恨当年虚度光阴时,他绝不会怜惜。
这种人祓神见过许多,但凡他不回应,便开始怨天尤人,憎恶天道不公。
清禾是……有灵性天赋的人,不该如此蹉跎。
她对贴近神灵心意,有种近乎野性的本能直觉。
仿佛命中注定。
“其实我觉得吧,为自己喜好付出时间的行为,怎么看都不能算是浪费时间。”清禾认真说道,“我喜欢吃,还总馋,如果不能满足,我就会很难过。”
“这样的行为能令我感到愉快,怎能称作毫无意义?”
“反倒是我讨厌修行,冥想如坐牢,这样的折磨就算是有意义么?”
她的歪理总是完整一套,甚至能自圆其说。
祓神平静道:“恕我难以理解凡人意趣。”
这话委实很煞风景,并且令人一时间极其难找到安慰或者打圆场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