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昨夜那件事发生过后,我们之间就算是两清了。”卓青雅道,硬着头皮也要说清楚,“我们两个之间所有的恩怨大可以一笔勾销。”
“从此以后,桥归桥路归路。”
凌虐过后,眼神里的戾气本就还没平息,现下卓青雅这样一句“桥归桥路归路”,轻松在厉见泓心中激起千层浪。
同样一个问题,反反复复、来来回回,不争谁是谁非,就是要掰扯清楚。
“两清?”
“你现在才想起来跟我说这些?”
男鬼欺身,眸色阴沉,所有的情绪都在这一刻暴露无遗,“谁要跟你两清?我可从来不记得什么时候说过要一笔勾销,要跟你桥归桥路归路了。”
“卓青雅,我自己好好待在这里,是你非要闯进来的吧。”
既然来了,为什么还是要走呢?就待在这里不够好吗?
昨夜之后,厉见泓的态度是有所转变,甚至在很大程度上,是打算让这件事就此过去,决定原谅卓青雅的。
但两人性情不同,对于这件事上的理解也有些微妙的不同。
卓青雅以为的过去,是指她伪装身份、日益靠近、在新婚之夜意图诛杀厉见泓的事情一笔勾销,从此他在鬼穴过他的日子,她继续回师门做她的捉鬼师、做她的亲传大师姐,就当成什么都没发生过,继续彼此的生活轨迹。
而厉见泓指的是,在新婚之夜意图诛杀他的这件事一笔勾销。
昨夜的周公之礼,本来就是他们迟来的新婚之夜。
既已成婚,很多得失都可以不计较,他也能当成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让她继续做伪装拙劣的兔子精“小枣”,而他仍旧洗手为她作羹汤,就这么抛开一切,和卓青雅永永远远生活在一起。
“所以呢?”卓青雅说,“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还能想要什么?”
“爱”这个字眼于他而言太沉重,他的感情来得慢,不知道多少年才有这样的进展,所以暂且不奢求卓青雅把这些常常挂在嘴边。
那双折断傀儡脖颈的那双手,此刻又握到了卓青雅这里,指尖在细白的皮肤上反复摩挲,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这些话有多么强词夺理,“只不过就是要你永远在我身边而已,有那么难吗?”
永远?
说得倒是轻松。
一年、两年倒还好,可永远,什么是永远?
永远是再久不过的词,是一种“只要提起来就仿佛陷入满是黑暗窒息、好似怎么也爬不出来”的泥沼。
“我是人,人的一生寿命有限,临到头来都是会死的。”
“到时候我死了,要怎么办?”
“死就死了啊。”唇瓣翕动,眼神淡漠,一副无所谓的情形,“你以为死了就有什么用吗?死了就可以摆脱掉我了吗?卓青雅,你别忘了,我本来就是鬼。”
“你死了就跟我继续做鬼。”
“届时我们就继续在一起。”
永生永世,生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