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不也是玩?
凌安心想也是。
程鄞回到家,第一眼就主义到客厅墙壁上挂着的油画,树林枫叶,很有意境的一幅画。他还记得,这幅画是凌安送到秦丝生日宴上的。
秦丝晚上都在家中,有时候是练声,有时弹钢琴。
他走到琴房门口,木门半掩,秦丝的演奏恰好停下了,他往里探头一看,她正在翻曲谱,见他来了,秦丝笑道:你也来弹琴?
我学不来这个。
他走进去坐下,原本是打算听她继续弹的,但秦丝已经把琴盖合上了,又问:出去玩了?
是啊。
不会又是和凌安吧?她笑。
他怎么了?
程鄞自诩已经过了被父母干涉交友的年纪,对秦丝的警惕有些反感,毕竟在他看来,凌安也没做过十恶不赦的事,秦丝的态度实在莫名其妙。
没有,是我想太多了。秦丝摇头,去看看你妹妹。
程鄞的妹妹这几天生病,一直待在家里,演唱会都去不了,每天唉声叹气。
程鄞坐在她床边陪她看爱豆的直播视频,他对明星一向脸盲,也没认出来这是谁,为了安慰妹妹,说:等你好了我们去看演唱会。
没有演唱会了,那是最后一场。
哦那,去看音乐剧?
什么,你竟然喜欢音乐剧吗?妹妹诧异,我以为只有学音乐的才会去看音乐剧没什么,就是好奇。
我也不懂,去看了一次,感觉挺有意思的。
好像也不错她想了想,到时候把爸妈也带上。
程鄞失笑:爸爸就算了吧,他肯定坐不住,妈妈应该会喜欢。
肯定啊她说,妈妈也演过音乐剧。
程鄞微微一愣:是吗,我从来没听说过。
同一时间,严汝霏和凌安两人在公园转悠,原本是打算去酒店开房,路过新改建的人民公园时,凌安心血来潮:我们进去逛逛。
荷花池黑漆漆一片,公园里没什么人,偶尔几个小孩从他俩身边举着荧光棒跑过,留下一阵彩色的弧线。
他忽然问:我们像不像情侣第一次约会?
情侣第一次约会应该是看电影。
严汝霏纠正他。
不解风情。凌安说,你第一次约会是看电影吗?我们下次可以去看电影。
严汝霏牵了他的手,但笑不语。
四下无人,气氛似乎又变得暧昧,分明他们现在已经不是情侣,但凌安总是擅长说一些引人遐想的话,这就有些好笑,当初是凌安坚决要分手,现在却开始约会欲擒故纵的把戏罢了。
你不喜欢就算了。凌安又说。
开始装可怜了。
他觉得新鲜,再回答:看什么?
下周有一部文艺电影,我公司出的。
男主是你,我考虑一下去看。
我做不了演员凌安乐不可支,双女主,男的都作配,我没参演,麻烦你也贡献一下票房,毕竟你撤资了我的项目。
补偿你?他挑了下眉。
是啊。凌安回答。
这里光线不好。
不清晰,不清楚,相似的部分更像,无关的部分模糊。
尤其是现在。
凌安先是怔愣了须臾,他下意识,又无意识地捏着打火机,想点烟,好几次都没有打上火。
他放弃了,将手拢在口袋里,也一如以往轻松作答:下一次没有别人了,就我俩。
严汝霏没有答应,但也没拒绝,不冷不热地嗯了声说「再看吧」。
你真难搞。凌安不禁叹气,也就是我太有耐心了我真喜欢你。
你的耐心是指送了几天花就停了?
明天继续送,九十九朵红玫瑰如何。
没兴趣。
从公园到路口附近的停车场,穿过马路,不过几百米路程,严汝霏握着他藏在大衣里的双手,像是碰到融化的冰:这么冷?
凌安散漫道:又不会冻死。
又说:明天有空吧,继续约会?笑靥宛如春天融化的雪。严汝霏喜欢见他这么温情似水的一面,也跟着勾起唇角,倏然被手机铃声打断了。
他牵着凌安往对面走去。
凌安抬眸,却忽然恍惚。
如果他不是他,自己又是谁。
来不及思忖,远处突然冲来了一束刺眼的光线失控的汽车宛如炸弹笔直地撞向他们。
凌安下意识地,松开十指紧扣的手,猛地将身边的男人推开。
作者有话要说:他好爱我
14、办公室
本科时期,凌安依然无人管教,愈发放浪形骸,在a国到处游荡,玩,学习,继续玩。
药也不愿意吃了,酗酒,玩乐,有一天过一天。
聚会上他和一个新认识的混血站在一起,心不在焉地听对方耳语,人群骚动,来了两三个亚裔面孔,为首的矜贵青年仿佛摩西分开红海踏入会场。
林淮雪
苍白,高挑,穿得休闲,与人谈吐言笑晏晏。
他听说过,林淮雪是华人。
凌安好奇地看向他:你的名字是哪三个字?
凌安的中文水平和马里亚纳海沟不相上下,仅限于写自己的名字,以为林和凌是同一个姓氏。
在林淮雪的指导下,他在手机上把这个名字写成「凌淮雪」。
青年眉骨深邃,眉眼长得极好,眼尾长,睫毛也是,一双虹膜颜色淡得宛如低饱和的琥珀,正低垂着眼睑注视他,温柔至极地笑起来:你姓凌吧,第一次见面就让我跟你姓?也不是不行。
又继续盯着他看,说:你叫什么?
这个调侃后来险些成真,在a国结婚,确实可以改对方的姓氏。
这些都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久到他忙工作、应酬、与情人厮混、酗酒在很多场合都不会再主动回忆起这些细节,只是偶尔,在偶然的某些时刻,大脑迟钝缓慢地重现这些情景,走马观花,每一处细枝末节都清晰得宛如再次身临其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