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没反应,严汝霏径直攥住了他的手臂,把他往上带了点,皱眉:你跟着我,不要离太远,不要松手。
嗯凌安点头,探出手去够他的背包,我帮你拿东西。
不用。
严汝霏头也不回。
到了半山上已经变成了牵手,青年的手暖和又干燥,凌安漫不经心从这只手往上瞧,目光钉在对方的侧脸上,微微颦眉,很认真的模样。
他看得清楚,心里也明白,这不是林淮雪,是另一个人。
快傍晚的时候到了山顶,摆好画具,严汝霏专心致志地坐在林子里画画,这次写生与凌安没有关系,一如往常铺了个垫子,抱膝坐在严汝霏脚边发呆,因为犯困,没多久就枕在他腿上睡着了。
醒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凌安从一个帐篷里钻出来。
帐篷之外,青年坐在地上点火烧锅,空气里弥漫焦糊的香味。他回头看了凌安一眼:醒了?过来吃东西。
凌安被塞了一勺子罐头肉,被焦味刺激得皱起眉:糊了。
刚才不小心没看时间。
画画的时候不能做饭。他友情提醒。
严汝霏没和他说,方才失误是因为在帐篷里观察了许久凌安睡着的侧脸,灵感和情绪起起伏伏。
他盯着凌安端着碗小心翼翼喝热汤,睫毛纤细低垂,从眉骨到鼻尖,每一处都精致。
被烫到舌头,凌安放下碗拿了矿泉水瓶。
仰起头喝水的时候被另一个人作怪,严汝霏忽然伸手按住了瓶子,他猝不及防呛到了,忍不住咳了出来。
你有病吗?
凌安烦了,有时候受不了他的神经质。
说完就被搂着腰拖进帐篷里,严汝霏在他眼前若无其事地嬉笑,一手轻而易举地制住了凌安,另一只手解着皮带。
严汝霏亲他的时候,还笑着自言自语:我好喜欢你啊。
做到深夜,凌安精疲力尽,一根手指也不想抬起来,严汝霏好像没事人一样起身打开了帐篷,往外看,外面的灯的痕迹照在他赤/裸的上身,肌肉紧实的后背上几道暧昧抓痕,他披上衣服往外走,没多久又回来了。
凌安侧躺着,正盯着他看。
出来看看。
严汝霏弯腰,将他抱在怀里。
灯灭了,凌安攀着他的肩膀,抬头见到一大片群星,不知道是否因为在山顶上,似乎星星离得更近,随时都要在闪烁里掉下来。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他想,能见到的光都是不知多久前的反射。
凌安盯着天上,许久:近视眼看星星,是不是糊成一团?
你可真是个破坏气氛的小天才。
什么意思。
这时候张嘴亲我就好了严汝霏轻轻叹了口气,指尖抚摸着少年的黑发,柔软又干净,这阵子你好像一直不高兴,带你出来玩,好些没?
每次提起这件事,凌安都不配合,要么顾左右而言他,要么干脆不耐烦。
这次倒是认真地盯着他好一会儿,才回答:我今天吃药了。
大脑对这句话条件反射地泛起愉悦,严汝霏翘起嘴角,低头吻了他的脸。
凌安看着他,相似的脸,截然不同的性格。奇怪的是,他也给凌安招来过快乐,就像现在,他甚至心生了摇曳的念头我和他在谈恋爱吗?
胸腔里的心脏跳得飞快,他犹疑须臾,慢吞吞上前与严汝霏相拥。
次日。凌安难得出门散步,搭地铁到商业街,准备随便买点什么,他不缺钱,但也没多少消费欲,进了一家奢牌服装店,任凭店员处置然后买单。他打算找个地方吃饭,店员倾情推荐了楼顶餐厅。
他去了,坐了许久,一个人孤零零的,应该约其他人陪他一起,尤良或者任意一个同学朋友,严汝霏
那个人白天行踪不定,几乎不在家,也许是在学校或者聚会?
凌安想着,起身准备结账离开。
你跟踪我?
说着,当事人严汝霏不知怎么从天而降,从他背后绕过拉开椅子坐在他对面,穿得休闲,一幅出来玩的青年打扮,翘着嘴角。
凌安摇了摇头。
一个人?
嗯,吃完了。
我还有约严汝霏看了腕表,你记得早点回家。
凌安看了他一眼,颔首走出了餐厅。
他在二楼逛了一圈又乘电梯上去,接到了尤良的电话,对方说起新的一款电子产品在a国发售,他到楼上专卖店帮尤良订一个。
路途不远,他见到严汝霏正在约会,与一个年轻女孩子,两人肩挨着肩谈笑从前边走过。
凌安收回视线,帮尤良带了东西,下楼,乘车回家。
我看见了。晚上,他对严汝霏这么说,你和她在恋爱吗?
严汝霏否认了:怎么可能。几分钟之后又说,你不要多想。
睡了一觉,凌安起来洗澡,离开严汝霏的卧室,走之前被他叫住了。
他说:我没有答应她。
凌安脸上没多少情绪变化,点了点头离开房间。
第二天,凌安一如往日继续坐在画室沙发上打游戏,困了,傍晚时分忽然被许多手机信息吵醒,打开来是一系列高清照片。
他一一看完了,划到最后一张,严汝霏与昨天的女孩一起进了酒店,右下角的时间是一个小时之前。
现在的私家侦探的效率很高,他懒得像以前那样自己去做尾随狂。
他以为今晚严汝霏不回来了,独自在漆黑的画室里搓新掌机,突然灯亮了,身后贴上来一句温热的身体,双手环抱住了他的腰。
不开灯打游戏对眼睛不好。严汝霏在他耳边低语,今天吃药了么?
吃了。
严汝霏松开手,打开药箱数了药片数量:下次等我回来当面服药。
我不是犯人。
无所谓严汝霏亲了他的耳垂,将他抱到床上,你换沐浴露了?
凌安心想这人精力实在旺盛,分明刚从别人身上下来。
十二点的钟声响起,一切都归回原点。
凌安的日子没有多少改变。
每一天醒来都觉得,自己好像快死了,大脑转不动了。
天黑到像墨水,外面定时传来脚步声。门被推开,青年的大衣里裹夹着外面的风雪,手也是冷的。
你的手很冷凌安正在点外送,问他,你要吃什么?他把电子菜单拿给他看。
吃过了,你自己点。严汝霏把他圈在桌子和自己之间,低头笑他,你好像猫。
原来我是宠物。
林淮雪就不会这样对待我,可是他死了。他索然无味地想。
你怎么面无表情,我哪儿惹你了?
这严重影响了严汝霏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