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你真的没事吗?”大公主的小脸儿上充满了担忧,仰着小脸儿看向沈远。
沈远笑了笑,牵着她的小手去摸自己左肩的伤口。“安安看,都好了对不对?”
明瑶默不作声的看着他哄安安。
纵然沈远表现出与平常无异,可即便马车内的光线不够好,明瑶还是看到他脸色变得苍白,本就颜色偏浅的薄唇,更是找不到血色了。
沈远看着大公主通红的双眼,听着她哭哑的嗓子说害怕,那感觉比身上的伤口还要疼几分。
“爹爹把坏人都赶走了,安安怎么还没夸爹爹厉害?”他故作轻松的道。
安安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她崇拜的望着沈远,稚嫩的童声里充满崇拜。“爹爹最厉害了!”
“瑶瑶,香囊借我用用。”沈远忽然侧过头,对明瑶低声道。
听到他的声音,正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明瑶才回过神来,下意识解了自己身上的香囊。
当对上沈远略带惊喜的目光,明瑶才发现自己拿错了,想要重新换今日沈远买的那个。
“给了就不能反悔。”沈远从她手中抢了过来,握在自己掌中。
明瑶垂了眸子没理会他,沈远又轻声细语的哄着安安。
沈远将香囊解开了些,清雅的香气冲淡了血腥味。
大公主年纪小,玩了半日又哭了好一会儿早就累了,在沈远怀中沉沉睡去。
“今日刺客中有碧色眼睛的人,我有些眼熟。”明瑶轻声道:“如果没认错的话,他是沈泽私下培养的影卫之一。”
今日明瑶就跟在沈远身后,她看的分明,那刀对准的是安安,而不是沈远。
“是我的失误。”沈远垂下眸子,掩去其中的情绪。“你放心,我一定会查清楚。”
直到下马车,明瑶都没再开口。
“我还有些事要处理,你带着安安先回宫罢。”沈远叮嘱道:“让太医来给她瞧瞧。”
明瑶轻轻应了声。
软轿已经等在了甬路上,沈远目送她们母女二人离开,带人直接回了清辉堂。
***
瑶华宫。
大公主短暂的醒来片刻后,明瑶喂她喝了些粥,又哄着她睡下了。
明瑶摸了摸她的额头有些烫,立刻让人去请太医。
来人是周况,看过后说大公主是受了惊吓有些着凉,并无大碍。
他回去开方子煎药,明瑶忙着照顾女儿,直到傍晚,大公主醒来后也退了烧,人精神了不少。
正当大公主跟明瑶撒娇,说是要喝甜汤,要吃点心时,时春快步走了进来,低声道:“娘娘,皇上来了,正在偏殿等您。”
明瑶觉得奇怪,让莺如守着安安,自己跟着时春去了偏殿。
“瑶瑶,你用瑶华宫的名义请太医过来。”正坐在软榻上闭目养神的沈远睁开眼,低声道:“朕需要在你这儿换药。”
沈远特意从清辉堂过来,就只为了换药?
“让周况来,朕看着他倒是对你忠心。”他强调道。
明瑶闻言心头掠过一抹悚然,几乎以为沈远看穿了什么。
“朕受伤这件事,不能传出去。”沈远看出明瑶的迟疑,解释道:“一旦闹起来,很麻烦。”
这分明是个清理废太子余党的好时机,沈远竟要放弃?
“朕不想你和安安被牵连进来,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明瑶眸中闪过一丝惊讶。
“瑶瑶,相信朕,朕从未有过想伤害你们的念头。”沈远望着她,目光诚恳。
他确像是真情流露,一如两人约定好私奔时,他也是这般信誓旦旦。
“多谢皇上。”明瑶行了大礼,旋即起身吩咐道:“去太医院请周太医来。”
瑶瑶还是不肯信他。沈远心里有些失望,面上却不动声色。
周况还以为是大公主又发烧了,提着药箱急匆匆的赶来时,发现他要治疗的人竟是天子。
“皇上,您的伤口太深,且换药不及时,有些化脓。”周况解开包扎好的伤口时,不由倒一口凉气。“臣要清理伤口,会有些疼……”
话还没说完,沈远打断了他。沈远抬起头,望向了明瑶:“瑶瑶,你先回去照顾安安,别告诉她朕来了。”
明瑶知道自己应该直接离开,可她目光撇到他的一道陈年旧伤,正是为了救她留下的。
“去罢,朕不碍事。”沈远身上难受,心里却觉得舒坦,若是能让瑶瑶对他态度缓和,这一刀就一举两得了。
正巧莺如过来,说大公主找她,明瑶迟疑了片刻,还是走了。
“开始罢。”沈远低声吩咐。
为了保持清醒,他没让周况用麻醉散,直接处理伤口。
刀刮下去刹那,巨大的疼痛瞬间从伤口传到天灵盖,又顺着四肢百骸蔓延。
豆大的汗珠从额上渗出,沈远攥紧了拳,手背上青筋暴起。
这次他手中攥着明瑶误给他的香囊,便是最好镇定安神的药物。
过了近一个时辰沈远肩上的刀伤才被处理好,周况也早就被汗水湿透了后背。
“皇上,臣回去给您开方子熬药,您注意休息,伤口不能沾水,明日臣再来给您换药。”
沈远微微颔首。
张清江赶过来服侍沈远穿好衣裳,他才想询问沈远是否要留在瑶华宫,沈远已经抬腿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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