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主干的?”商淮朝他晃了晃手中的四方镜,压低声音,长话短说交代今夜外边的情况:“她今夜不知怎么了,突然去了天都的观测台找温流光,起初是她们两个打了起来,后面事态失控,她炸了观测台,还杀了三位天都长老。”
说到这,商淮不由啧了一声,没法想象那样的画面,一时又心想相比于那等场面,只炸一点小小的火花,简直是在跟他嬉戏玩闹,给他面子了。
他接着说:“对了,温流光第八感暴露了,是杀戮之链,现在都传遍了。”
“……江召听说她和天都闹翻了,现在派手下满大街地找人。”
“——二少主自己没开第八感,反而徒手震碎了温流光的第八感,你说这是不是太可怕了……”
商淮声音止住了。
不知从哪个字眼开始,温禾安悄无声息站在了房门边上。她伤得确实很重,衣衫沁血,肩胛的位置被拳头大小的血洞透穿,精神有些萎靡,状态不是很好,但除此之外,看上去和平时没什么区别。
商淮眼皮连着跳了几下,朝她笑了笑。
温禾安半分回应也没,她站在原地,灵秀的五官本因舒展温婉,而今却冷冷淡淡,还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
商淮有点傻眼了,分外不解地看向陆屿然,无声问:“这是什么意思。”
如果他没记错。
他和二少主一直以来的关系都十分和谐友好,不存在任何嫌隙。
“嗯。”陆屿然朝他摆了下手,示意他现在就走,大概不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形了,他看了看温禾安,声音有些低哑:“她伤得重,不喜欢别人踏进自己的地盘。”
商淮头一次听说这种说法,看了看陆屿然的房门,哪哪都觉得不对劲,顶着满脑袋问号直接甩手从二楼飘飘跃到了地面上。
陆屿然合上门,将药匣放在桌面上,挑开小锁,示意温禾安坐过来上药。
温禾安指着他的颈侧,道:“你先给自己止血。”
陆屿然不答,只是在原地用手巾擦干净手,指节轻垂,意思十分明显,大概是她有那僵持的时间,早过来把伤料理好了大家都好,温禾安只得坐过去。
她瞥过头看他的手指,见他将自己肩膀前后的布料剪下来,擦干净,撒上灵露,再敷上药粉,最后用灵力裹住。
她不吭声,额心沁出点细密的汗珠。
伤药一上,状态即刻好转,温禾安这才觉得自己真的慢慢醒了,她默不作声地将房间里的气息都往身上敛回,屋里霎时清清爽爽,一切似乎浑然没有发生过。
陆屿然在给自己上药,颈边经过这一段时间,淤青痕迹更重,血色极深,简直不堪入目。篓榆粉撒上去后,血流得少了点,可依旧在往外渗,没有完全止住,她不由得皱眉,还没问,就听他漫不经心地说:“需要一点时间。”
温禾安安静地看着他,看上去很是担心。
陆屿然盯着她眼睛看了几眼,直起身,脊背贴着壁柜站了好一会,眼睛稍一垂,便想起她方才什么也不管,谁也不认,只朝他跑过来,两道顶级九境的气息仍然如此契合,她几乎还是下意识的,将气息往他身上裹了又裹,跟强占独有之物似的……
第二次了。
她这么蛮不讲理,肆无忌惮。
而此时此刻,江召还在外面找她。
陆屿然一时心情差到极致,他指腹不自觉地碾了下被她唇齿狠狠嵌入过的肌肤,一倾身,靠近她,浓密稠深的眼睫垂下,眼底分不清是霜雪多些还是难以自控的阴翳多些。
他喉结微动,声音偏生含霜携雪:“以后要血自己来拿。”
这是答应了合作的意思。
温禾安垂在身侧的手指忍不住动了下,即便知道他在各方考量之下可能会答应,真听到这话,还是有种心松下一半的感觉。
这次之后,陆屿然那刻意至极,严令需要保持的几米距离算是不复存在了,他顿了顿,道:“……不准再看江召。”
第47章
屋里。
温禾安和陆屿然贴得很近, 几近呼吸交缠,她只肖动一动睫,就能看到他清冷的眼瞳, 锋锐的眉尾。等了半天, 没想到等到的会是这个,她眼睛睁大了些,须臾,颔首轻声应下:“好。”
她没有犹豫,只是有些意外。
陆屿然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他藏匿在风雪最深处,你想接近他, 虚情假意面面俱到不够,绞尽脑汁挖空心思也不够, 你需要剖开很大一部分真实的自己, 才能引出他。
他太骄傲了。
骄傲到一旦察觉到什么,关系叫停, 他就会将所有给出的东西通通收回, 眼也不眨地随手扬进暴风雪中,再也不往外给。下次见面, 即便因为时局的考量对你手下留情,你也得心中有数,无声遵循他所有规矩, 方能相安无事。
明确提出要求,提出“不准”,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听她应下, 陆屿然点点头,往后靠, 双手垂落,脊骨贴着冰冷坚硬的书柜,无声静默。任何事情扯到温禾安身上,在他这里,就宛若打了个难以扯清的结,现在这样——不明不白,不清不楚。
究竟算什么。
温禾安给自己和他都掐了个清尘诀,她站了一会,仍不放心,扭头凑近去看他颈侧的伤,轻声问:“还在流血吗?”
陆屿然眼睫半悬于空,任她打量,温禾安凝神看了会,在心中轻轻嘶了一声。
她清楚自己的状态,平时都还好,她自认不是狂暴易躁的人,但可能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的日子过久了,心底压抑,每当受到刺激,或者伤重到一定程度,神智不足以支撑行动时,会表现出很强的攻击性。
看陆屿然的伤就知道。
她对他也没留情。
“下次。”温禾安皱了皱眉,说话时舌尖似乎还残留着血液的清甜,不知道陆屿然的血里究竟藏着怎样的秘密,那根本不像是血,反而像解渴的灵露,她顿了顿,很有自知之明地道:“下次,别让我咬这了……我控制不好。”
就算是对九境而言,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