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甫落,温禾安皱眉,看向半空中。
温流光已经忍受不了江无双丢人现眼的愚蠢,她不知道他在墨迹什么,和温禾安合作不亚于与虎谋皮,他们怎么敢的,不怕被坑死吗。
这个人指望不上,但拖住温禾安也行,她自己上。
七长老带伤上阵,毕竟年老,不及年轻人身上那股越战越勇的劲,攻势上被找到一个漏洞就是节节败退,被温流光用仅次于第八感的招数击得暴退,难以为继,从半空跌落下来,半跪在地面上呛咳不止。
温流光拿下这一局胜绩,从另一边直取护法阵和传承结界。
结界表面已经布满蛛丝状碎裂痕迹,不堪一击。
江无双这时候和她有了默契,立刻挡住温禾安的前路,说:“你话说得太早了。看来需要退的并不是我。”
事情经历波折,但最终还是往事先预想的那面发展了。
“看看。”江无双示意她看看四周,说:“一对二,今天陆屿然的传承顺利不了,你也自身难保。”
温禾安想起了两天前自己额心上方的疼痛,抿了下唇,视线隐晦扫过温流光与江无双,他们也都进了传承,进步肯定是有的,多与少而已。她和这两位战力相当,一对二原本相当吃力,这次突破后不是不可以做到,但她身上的伤还没好全……
那就速战速决。
“是么。”
“之前或许不行,今天可以来试试。”
温禾安停下动作,她回身看着温流光背影,裙边袖角与长发在风中剧烈拂动起来,这风来得奇异,只她身边有,伴着馥郁花香。庞大而澎湃的领域形成轮廓,她站在正中心位置,眼睫一抬,十分平静:“我说过,在传承结束前,没人能踏进去一步。”
她厌烦了这样来回的试探,你一招我一招无关痛痒的较量。
这样他们永远不会退。
想要他们退,只有将他们打得断骨骼,逆肺腑,手段用尽,惊疑不定。
某个瞬息,温禾安两瓣眼仁中清晰呈现出来的,不是对面的江无双,而是盛放姿态的花朵,她手指轻轻抬起,往温流光的后背摁下,像拽起了纸鸢的那根线:“你的对手是我——回来。”
“这是……”比前段时间更为迷离梦幻的花丛出现在瞳孔深处,商淮才吃了药,觉得好一点,现在又不太好了,这招式不是冲着他来的,但压迫感比上次凌厉太多,让他有种头皮被针扎的刺痛感,因此说得有些不确定:“十二花神像?”
“嗯。”
凌枝好心介绍:“你感兴趣的话可以好好看看。和你上次看的不一样,这次可不仅仅只是漂亮。”
“陆屿然还真有面子,十二花神像难得露面一次,尽用在他身上了。”
凌枝还在纠结温禾安刚才的回答,微微皱眉,直接问:“她为什么说在帮巫山做事保护陆屿然。你们长老说什么了?倚老卖老欺负人对她施压了?”
这是真冤,商淮连声否认:“……怎么可能。先不说谁敢去给二少主施压,巫山这边,也没人敢将手伸到陆屿然身上去。”
除非活够了,想给安逸的人生找点刺激。
“巫山大长老呢?”
这问哑了商淮,大长老,家主和陆屿然三者之间,父子关系,叔侄关系一向让人紧张且捉摸不透,但:“不会。他们是最没可能做这种事的人,他们很注重细节,陆屿然是帝嗣,他们不会不经过他同意就妄自行动。经此一事后,就更不会了,巫山不是恩将仇报的种族。”
凌枝寻思着原来是她自己不认,表情一松,道:“喔,那没事了。”
商淮靠着皲裂的树干,哪还有心思想这些,他现在担心的是打得打不过,掂量了会,觉得不好说,问凌枝:“你知道二少主的第八感是什么吗?”
“算是知道。”
凌枝给出评价:“世间最酷的第八感,绝无仅有。”
商淮稍微松了口气。
“别想了,她的第八感不是用在这些讨人嫌的东西身上的。”
商淮眼里浮现出疑惑:“不是战斗?也不是疗愈,那是什么。”
还能是什么。
“你哪来那么多问题。”凌枝想着照顾伤患,语气也没多重,想了会,说:
“这不是马上就到秋天了,过不久你自然就知道了。”
商淮更不理解了。
什么第八感还和季节扯上关系了。
“话说回来,温禾安打人也不需要用第八感,你难不成以为温流光的杀戮之链和江无双的生机之箭,会比十二花神像强?”
商淮听得半信半疑,他不是不信温禾安的实力,七长老还能顶上的话另说,但现在情况摆明了要温禾安独挑大梁。
这才说了没两句话,他撕心裂肺地咳起来,摊开手一看,掌心中都是血沫,凌枝好心给他递手巾,见此情形,才沉下去的愠色愣是又翻卷上眼底,冷冷说:“行了你好好歇着,心放回肚子里。”
“谁说她要孤军奋战了,我不是还在这里?”
“你要出手?”
凌枝觉得自己的珍珠耳铛沾到了露珠和血液,取下来后丢了一只,抓着另一只在手中玩,她慢吞吞看向圈中的江无双:“你被人打成这样,难不成要我当这事没发生过?”
她脸庞上气咻咻的神采不加掩饰,完全不觉得自己说的什么话有问题,商淮听得心头一震,耳根发烫,撑在地面上的手掌原本就颤,现在颤得更厉害。
“……”
他更不敢看凌枝,仓惶闭了下眼,脑海中一时告诫自己现在不是想这些有的没的的时候,一时又控制不住,谁知道凌枝现在是什么状况,她和她那师兄,应该没那回事了吧,以后怎么办,巫山和渊泽之地离得还挺远的……
直到尖利的破空声和温流光咬牙切齿的声音响彻在耳边,他没心思再想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