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必须确认,即便景瑜修炼到了大乘期,他也对景瑜了解得足够,免得哪日被人拿捏。
两道虚影你来我往,神色淡漠的男人却微微蹙眉。
分明离开了冷潭,他却还能感觉到景瑜此时的状况。不光是一举一动,就连灼热的吐息都仿佛越过相隔的空间,轻轻扑在他的脖颈间,热情地在冰凉的肌肤上留下热意。
想必是炉鼎印的作用。
麻烦。
陆北津正想剪断与景瑜之间的联系,心神却已被寒潭中挣扎的少年影响。
那两道虚影是他神念的外化,此时同样受到了干扰。
“景瑜”一招流出谬误,便被“陆北津”一剑刺穿了肩胛,死死钉在地上。
陆北津心中生出些许的烦躁感,却仍冷漠地看着虚影的动作。
“陆北津”的虚影,单膝跪在了“景瑜”身侧,俯身挑去了少年的腰封,捏紧他的下巴,强迫他看向自己。
“景瑜”眸中满是温顺与脆弱,似乎依赖极了“陆北津”,即便痛苦也未曾挣扎。
“陆北津”显然被这种温顺取悦,捏住“景瑜”的后颈,拎着他望向陆北津,冰冷的眼神之中写着挑衅与不加掩饰的欲.念。
——你那是烦他吗?
——虚伪。
——你只是想完全占有他罢了。
陆北津沉默良久,最终轻笑了一声。
在虚影在他面前上演活.春宫之前,陆北津伸手挥去了它们。
第7章着迷(七)
玉凳之上留下道道划痕,景瑜蜷着双腿,双膝压下了地上的丛丛鲜花。
心脏中泛起高热,汩汩滚烫的血液泵入四肢,却在流入丹田之时,乍然清凉。
糟了。
景瑜在乍热与乍凉之间挣扎,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凳面上无济于事地抓合。
丹田之中丝丝凉意,像是凉白开一般滋润了经脉。少年面颊还滚烫着,便已将自己裹成紧紧的一团,小心地将流泻而出的气息收敛回去。
差点暴露了本体。景瑜靠在凳子旁,乖乖抱膝坐着,神色还有点懵怔。
他原本是天地之间自然清气的化身,从出生起便修的是神道。天道不灭,万物不腐,他便永远不死。
作为回报,他理所应当去爱这个世界,爱世上的生灵,爱他的情劫对象。
他一直以为,爱就是要给陆北津奉献的。
但是……少年轻轻垂下眸子,安静地想,如果师尊也愿意,他是不是也可以去索取一些爱意呢。
他现在真的好累。
好想试试,就试一下,要是不行就悄悄把触角收回来,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少年不知道,另一边,陆北津眸色深了些。
就在方才,景瑜身上传来的那种波动极为熟悉。
是最适合医治那个人的,极品灵骨的气息。
陆北津一生只有一个执念求而不得。若是旁人身上出现这等气息,陆北津此时已经现身,杀人取骨了。
但景瑜……景瑜待他如何?陆北津不是石头,不至于看不出少年的赤诚。
景瑜对他自然是极好的,可惜天平的另一端……
北津仙君屈指撑住额角,面色平静地沉默良久,最终冷笑一声,起身离去,未曾切断与景瑜身上的联系。
炉鼎印的发作抽去了他太多的精力,景瑜撑着地面站起身时,忽然累得昏了过去,身体跌落在玉凳旁边。
好在他昏迷得极有技巧,小臂枕在额角下,没摔伤脑袋。快要醒来时,还哼哼唧唧地翻了个身。最近经常累得昏迷,身体好像已经习惯了把昏迷当成普通睡眠。
不过冷潭边还是太冷了,景瑜坐起身来时,打了个小喷嚏,脑袋轻轻撞上玉凳。
好疼哦……景瑜捂着脑袋,指尖从发丝间穿过,而后张开手臂伸了个懒腰。
很好,很有精神。
开始修炼。
没了炉鼎印的桎梏,景瑜很容易便撼动了金丹期的瓶颈。
似乎是因为与陆北津缔结了炉鼎契约的缘故,灵力从体内流转而过时,带上了些许凉意,冰得景瑜昏昏欲睡。但是很舒服。
一边划水一边修炼,几日下来,景瑜觉得自己再吃几口灵气就当场突破金丹也说不定。
日光西斜。
今日是他与陆北津约定了,去无念峰主殿修炼的日子。
师尊没让他修炼,但是他偷偷努力了,不知道师尊会不会惊讶……少年偷偷想着,眼角眉梢带着藏不住的笑意。
陆北津倚着软塌坐在殿中,身上没佩剑。
今日的他似乎比平常更放松,行止之间没有那种下一瞬便要杀人般的冷酷,像是解决了一桩困扰许久的心事。
他放松,自己便也能轻松些,于是景瑜也为他开心。
他抬眸望见景瑜,淡淡地唤:“景瑜,坐过来。”
景瑜极喜欢他身上这种带着冷淡的轻松感,笑着问:“师尊,今日不是要修炼么?我可不能坐在你身边修炼。”
陆北津轻轻勾起唇角:“谁说不能。”
景瑜极信任他在修行之上的造诣,顺从地走了过去。
陆北津没有端坐,但软塌着实不大,除了陆北津已经坐不下第二个人。景瑜只能在他的怀里找到一个位置,坐在他腿边。这距离太近了,他能听见男人沉稳而有力的心跳,有点不自在地仰着头问:“这样要怎么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