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荣漠感觉到了深深的负罪感。
下一刻,他一把拽过自己家厚颜无耻的亲戚,义正言辞道,“岁岁你过来,好好的,非戏弄人家宋老师干嘛!”
竹岁还很有理,“姐夫你不是都说……”
荣漠也觉得脸涨得很,硬撑着道,“我、我……”
语滞须臾,十分大男子的知错就改,“我这不是误会了嘛!”
证据都这么明显了,宋真在心虚得不行的情况下,竹岁还能一脸无辜反问,“误会,这误会可大了,你怎么会这样觉得?”
听竹岁这理直气壮的口吻……别说,要不是宋真是当事人,她都觉得她们两个没关系了!
荣漠同理,竹岁这么一问,他更觉得是自己不对。
是啊,怎么就误会了呢!
顶着竹岁的视线,荣漠还是把感觉奇怪的细节说了,说完竹岁拖长调子哦了一声,摊了摊手,十分无所谓解释道:“今天很重要啦,你知道的,军事法庭开庭,后面……总之你回家荣伯伯肯定也会说,反正宋老师成立二组的申请批下来了,大家都很高兴来着,我喝了点啤酒,就让宋老师开车送我……”
“东西嘛,我家里冰箱空了,你不说我还不觉得……”竹岁看起来十分后知后觉的拍了拍额头,看向宋真,“真是麻烦宋老师了,喝了酒我就有点闹不清……”
但这番话听在荣漠耳朵里,就是另一番意思了。
今天宋真好不容易成立了二组,叫上竹岁这个领导,偏生领导事情多,但碍着人情世故,领导既然开了口,下属怎么好拒绝呢,于是又是送竹岁回来,又是给竹岁拎东西的,这实在……
荣漠先不好意思了,瞪了竹岁一眼,“怎么能这么没分寸呢!”
然后转头对着宋真笑的春风拂面,真情实感不好意思道:“那什么,宋老师你别见怪,我们家岁岁年龄小,做事没轻没重的……”
宋真哪里敢“见怪”!
她心头有鬼得很!
而这么点有鬼,又被荣漠理解为了不好意思……
总之,送走荣漠的时候,宋真相当的不好意思,荣漠也相当不好意思。
前者觉得自己骗了人,后者觉得自己不仅误会了人,还欺负人家老实人,偏偏这个老实人还是自己的恩人,这怎么能行呢!
唯独剩个对两个心思都摸得透透的竹岁,这边让人羞愧一句,那边让人脸红一句,自己个大骗子笑的一脸纯良,可乖了!
“既然岁岁请你进去,宋老师你也别客气,休息会儿再走吧。我就不坐了,小仪还在家里等我回去呢,你们知道的,孕妇嘛,需要多陪的……对了,请帖,宋老师你拿好,千万要来啊,小仪千叮万嘱过让我交给你的!”
“走了走了,别送,再见!”
“宋老师你一定赏脸啊——”
电梯缓缓关上,荣漠最后一句话都是对宋真说的。
宋真内心还在“我是个骗子”和“我也是迫不得已”之间,天人交战!
竹岁却拍了拍手上的请帖,啧了一声,压眉道:“仪姐姐这事儿办的……真有她的。”
请帖让姐夫千恩万谢直接送到宋真手上,这不是……故意让人为难嘛!
*
回了家,宋真很是静了好久,才缓过了神来。
看着面前请帖,神色复杂。
荣漠倒是真心想请她,但是竹仪……竹仪已经知道竹岁和她的关系了,还千叮万嘱的……
可想而知,这“千叮万嘱”里,可不只有感谢之情,更是想见见她。
见作为竹岁女朋友的,她。
但是,见了,她们又说什么呢?
她和竹岁内里也压根不是这么回事嘛!
宋真头疼。
宋真在沙发上纠结,竹岁见了,过来看了会儿,两指捻起那请帖,眉目松散,平平道:“何必这么纠结,如果实在不想去,就算了呗。”
宋真抬头,对上竹岁冷静理智的长目,茫然,“能算了吗?”
竹岁好笑,抱臂斜靠着沙发,十分轻慢的掂了掂那请帖,目中无人道,“为什么不能?”
“首先,你救了她,你是她的恩人,她就该感激;这是其一,其二,还是因为你是她的恩人,不说一区,纵观三个军区,谁听过二期紊乱压住的?你对荣家也有大恩,一场聚会不去而已,怎么,她还能恩将仇报,讨厌你?”
这话说的……
宋真哑然。
倏尔竹岁又笑了起来,一改方才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语气又带了些柔软的亲和力。
身体姿态斜靠着沙发看起来放松,眉目温和直直看着宋真,“当然,最重要的,我们家教出来的人我最清楚啦,不是什么是非不分的。”
“姐姐,放轻松,你对竹仪有恩,无论如何,这一点都不会变。”
“这也是仪姐对我强调过的。”
“高兴就去,不高兴就不去啦,不是还有我吗,我帮你带个礼物就是。”
言语之间,进退都帮宋真想好了。
这是属于竹岁的做事风格,妥帖,不让人不舒服,又,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
宋真深深的看着竹岁,住一起也有这么久了,仍旧觉得她有种十分奇特的个人魅力。
很吸引人,任何人。
竹岁歪头,笑起来,语气轻松,“你怎么这么看我?我哪句话说的惹姐姐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