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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津是差一些想甩手走人的。
好容易年夜饭过去,应付完长辈的全方位问询,终说回房洗漱再去主屋内守岁的,哪想院儿门未入,半路上遇了魏慎撒酒疯,哭哭嚷嚷地要扑上他身来。
路上灯昏,他一躲,魏慎便摔了一跤,却不气馁,半爬起来攀着他腿继续哭。
“姐姐、姐姐,我错了,我错了……你别不理我了……”
他身后跟着一长串伺候的人,便也一齐扑过来要扶他起身。
魏津额上青筋都显出来了,又听这一长串人咋呼不已。
魏慎身边那姓常的嬷嬷忙同他讲,这人今夜里第一回饮那么多酒,找他姐姐找不着,撒酒疯便撒了半夜,一路哭回来的,望他莫要罪责。
那嬷嬷转头又训起小丫鬟来,道:“早便说不要由着他穿这般厚底的鞋了!今夜都摔上百回了!”
“那也要他听嬷嬷您的话方是!”倩双刚过了热孝回来伺候,忆起今早替魏慎穿衣时的折腾,忍不住回嘴。
她一面同几个小丫鬟欲将魏慎扶起,心里直嘀咕也不知李言又跑哪儿浑去了,全留她们这些没力气的在此处,一面劝他:“少爷!你认错人了!你看看,这不是小姐,是大少爷!”
魏慎勉强止了哭声,愣愣地抬头望了眼,迷蒙看不清人,只觉轮廓仍像魏潇。他紧抱着人一条腿,低头瞧见她鞋,又忍不住哭道:“姐姐,你穿错鞋了……”
魏津半偏了身子,脚上压根不敢使力,深深吸了口气,说:“我不是你姐姐。”
又见这好没用处的一圈人半日也拉不起魏慎来,便自扯了他手臂强欲将人搀起。
魏慎被夜间冷风吹得稍稍清醒,呆愣愣盯了好一会儿魏津。有人挑了几盏灯来,终让他认出面前人了。
虽是如此,心内却仍一根筋想去寻魏潇的,身子歪斜着,很不配合魏津动作,呜咽起来。
倩双偷眼瞧魏津,见他面色沉沉,忙小声对魏慎说:“少爷,我们快起来罢,地上凉。”
魏慎委屈,却觉出魏津扯他手臂的力气很大,到底晓得害怕,脚颤巍巍踩了地要起,又觉脚腕有阵刺痛袭来,身子一歪,又跪地上去了。
这一下惹得身边人惊呼,忙围上来问询。
“又闹什么!”魏津终忍不住骂道。
其余人哪儿还敢说话,都垂了头去。
魏慎脑袋胀痛,手上冰凉,脚上也疼,浑身的不舒服,朝地上一坐便哭诉道:“我、我痛死了,我要痛死了……”
“哪里痛?摔着哪儿了?”常嬷嬷急道,不住朝他身上摸,怕他受寒,一面又替他掩衣裳。
“是不是脚上伤了?”倩双问,见他不住点头,泪水又那么多,忙拿了帕子给他抹,自己也哭起来,说:“你消停点罢!叫了大夫来有谁能好过呀?”
魏津皱眉,虽不耐,终也蹲下身问他:“哪只脚伤了?”
魏慎靠在常嬷嬷怀里,抽噎着应:“左边……”
魏津将他鞋袜脱下,魏慎便被冻得一哆嗦。
这人脚踝处果然已肿胀起来,魏津看了会儿,并不觉此有多严重,可轻轻碰一碰他便又要掉泪了。
魏津是真欲说他几句的,奈何被他那双泪眼盯得浑身不自在,便去同常嬷嬷讲,让她先回院儿里备好干净衣裳同热水,他将魏慎背回去。
如今大过年的,上哪找大夫?只忆起自己屋里还有几瓶药酒,便差了人去拿。
魏慎是攀上了魏津背方缓过劲儿来,一路歪着脑袋在他肩上偷偷抹泪。
倩双她们压根跟不上魏津步子,前头挑灯的小厮也被骂说行得太慢。魏慎听他冷言冷语便怕,彷若被责备的人是自己,带了哭腔道:“哥、哥你慢一点,倩倩她们跟不上了,我、我都看不见她们。”
魏津全不理他的,不多会儿便将他送到榻上,一面解他鞋袜一面冷声叫人弄盆外头的新雪来。
魏慎恍恍惚惚的,由着人给他添换衣裳,被强喂了几口难闻的汤药,手上又被塞了香炉暖手,见眼前那么多人影恍过,也只呆呆坐着。
魏津叫小厮来将他腿压在绣墩上,魏慎愣愣看着,配合地道:“我不乱动的。”
他哥瞥他一眼,握了厚厚一捧雪,隔着片干毛巾将之覆到他脚踝肿胀之处。
那地方一时冷一时痛,激得魏慎差些从榻上跳下来。他身上好容易舒服些了,怎还要这样来作弄他?
他千求万求地哭说不弄了,对着魏津好话说尽,到底又被人按压着动弹不得,见魏津一个眼神都不给他的,便开始唤起卫扬兮和魏潇来。
“忍一忍啊。”魏津瞥他一眼,敷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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