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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进宫(下)
马车轱辘行出巷子,魏慎仍有些恍惚,不住扯帘子往后瞧。后头跟了好几辆载着倩双她们和衣裳用品的马车,将视野挡着,一点都看不到他娘同姐姐了。
他头不住往外探,终是魏津忍不住,皱眉将他一按,叫他坐好些。
魏慎两眼尚还有些酸涩,紧贴着靠背看着魏津,也不敢说什么,却想今日一别,便要一月后才能见着他哥了,怎么他哥还要对他这么凶?昨几日见着他也未怎说话,就好似对他未有半分不舍。
这么一想,他已难过得要掉泪了,可又想卫扬兮才同他说过他的脾性要改改,便只强忍了情绪抠弄着自己腰间玉佩解闷。
这马车不大,一摇一晃的,魏慎竟隐约嗅出丝淡淡的桂花味儿来。
这是他精挑细选过的香料味儿,他怎会辨不出。
他傻愣愣停了动作,看向坐在他对面的魏津,纠结半晌,问:“……哥,你用了我送的香吗?”
魏津轻“嗯”了一声,又阖了眼养神。
魏慎见得他这般,还未高兴片刻便垮了神色,话语间不由流出不满与委屈:“大哥,你很困吗?为什么都不看我……”
他今早哭了许久,声音自是哑的,魏津一听,只全想出他流泪的模样来,睁眼看他:“……我看你做什么?”
“对,你看我做什么?”魏慎声音愈来愈小,“你看表哥才对呢……”
“什么?”魏津心中惊警。
魏慎见他盯着自己,想起他酒后那回便有些惧怕,可心内又有晓得了他秘事的隐秘得意,壮着胆子道:“我、我都知道了。”
“你一个小孩儿,知道什么?少瞎猜些有的没的。”魏津暗皱了眉,平静道。
“我都不小了!”魏慎气道,“我是小孩儿,元宵的时候你、你还那样欺负我?”
魏津一滞,眼神飘开,说:“……这事儿不已翻篇了吗?”
“哼……”虽是如此说,可这是魏慎难得能用来拿住他哥的事儿了,他自然要记上许久。
魏津移开话题,说:“既提到你表哥,他不日便要下江南,托我让你在宫中同你表嫂彼此多帮衬些。”
魏慎只“噢”了一声,便也学他先时那般,阖了眼靠在软枕上。可他因着紧张,一丝一毫的睡意也没有,强忍了不到半刻钟便又睁了眼,恰好见着他哥正盯着他看呢。
“……你看我干什么?”魏慎嘀咕,偏开脑袋去,又不由抱怨:“为什么这么久还没有到……”
魏津默了会儿,掀帘往外一瞧,天色业已半亮,前路平敞冷清。
他忖着语气,终将心中绕了几日的话道与了魏慎:“那六殿下是今上的亲弟弟,现下虽管教得严,却多少有些贵公子的脾性,你跟着他,吃些苦头是难免的,只千万学着忍让,记清自己身份。做不到同他亲近,却也一定不能得罪。”
“他如今同陛下住得近,你同他一齐住着,难免会常见着陛下,见着他时,能不说话便不要说话,少提自己喜好同家里事儿。”
“日常同家里的信件往来,不要提及宫中任何一人。若在宫中有人同你议起朝政,不能搭话,知道吗?”
“还有,平日打点下人可大方些,自己花钱却不能太阔绰。想吃什么、用什么、玩什么,且都忍一忍,等你每月回家,家里自是什么都依着你。”
“若在里头真生了事,也别怕,去找宫中叫王嵘的宿卫,他同我自小便认识,你今日进去应便能见着他。平日无事时,却要避免同他来往。”
“爹娘应也同你嘱咐了许多,自己好好想着记着。家里是不用你操心的,你姐姐……也不用你多操心。”
魏慎哪听过他哥讲这么多话,一时懵了,又被他说得胆颤紧张,只知诺诺点头,胸腔中却一点一点泛起不一样的情绪。
马车一停。
魏慎立时看向魏津,身子紧绷,坐直了。
魏津整了整衣衫,说:“将眼泪擦擦,我先下去同那些人说几句话。”
魏慎愣愣坐了好一会儿方胡乱抹了把泪,偷偷掀了点窗帘瞧外头景象,只见得前头漫漫的朱红宫墙。
他隐约听出同他哥交谈的人是个太监,正告说魏津只能送到这儿了。
魏慎心内焦虑不安,只怕他哥招呼也不打便这般走了,留他一人。他忙忙地贴着车窗,隔着帘子,哀哀地小声唤:“大哥……”
外头交谈声因而停下。
魏津微掀了帘,同他相视,轻声问:“怎么了?”
齐甫只眯眼笑呵呵地看着。
他虽是面庞白净,眉目慈和,魏慎心中却仍警惕,歪身躲开他视线,只小心去扯魏津袖口,示意他上马车来。
魏津只好转身同齐甫说:“公公,劳您再等等。”
“诶,不妨事。”齐甫忙应,“怪道陛下说大人家最是兄弟情深的。”
等得魏津上来,魏慎只觉自己有许多话想说,却没甚力气组织言语,便只哭求:“大
', ' ')('哥,你抱一抱我罢。”
魏津见他又落泪,不由叹气,慢慢凑过去,小心地将他揽入怀中,轻声抚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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