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想得开。”孟琰忍不住敲了她额头一下,“看你这般可是有何想法?”
孟姝:“父皇,儿臣不是要去太康吗?不如对外宣称我身体有恙,要去太康行宫调养身体。薛承睿年纪也不小了,女儿离京之后,薛家肯定也坐不住,你到时便可以不想耽误他为由解除婚约。”她只能想出这个笨法子。
“胡闹!这么大了还不知道什么话该说不该?”孟琰听她这么说,心中猛地像是被什么攥紧一般。
他的语气有些严厉,孟姝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他大概是因为她说的话生气了。
想了想,她连忙道:“父皇,这不是编的借口吗?儿臣身子好着呢!”
孟琰抿唇,“此事先搁置着,待你去太康回来再说。”
孟姝有些着急,恨不得马上同薛承睿没了关系,不过事情急不来,她只得点头应好。
父女俩又聊了几句旁的,孟姝吃了午膳才离开御阳宫。
建安帝将她送出门,语气带着几分不舍:“要不就住在宫中?你的乐安宫东西都备着。”
孟姝笑了笑:“父皇,公主府可比宫中舒服多了,而且再过几日儿臣就要出发了。”
建安帝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当日父皇不能送你。”
孟姝乐不可支:“父皇,我很快就回来了。”
建安帝担心她脚累,让陈公公叫了步辇送她去前庭乘马车,随行还有几个小太监抬了两大箱东西。
孟姝暗自叹气,父皇总是这样,有什么好东西就想往她那里塞一些。
很快到了前庭停马车的地方。
陈公公扶着孟姝下了步辇,看着她上了马车后,又让小太监将搬来的箱子放到另外一辆马车送去公主府。
“六公主,老奴就送您到这儿了。”
“公公快回吧,父皇身边劳你多照看。”
“老奴省得。”
……
从宫中出来之后,孟姝特意让人出府查探了一番,很快就有了回话。
她近日确实是城中议论的焦点,酒宴后,先是传出她和薛承睿婚事将近,没过几天又闹出她折腾孟寅时的事情。
她和孟寅时乃是同胞姐弟,以往对孟寅时几乎是有求必应。前后反差这般大,也不怪旁人关注。
而她想同薛承睿退婚的事情传出,更是犹如热油里滴了水,一下子炸开了。
不但百姓们私底下议论纷纷,各个世家也在关注着宫中和公主府的风吹草动。
孟姝虽然在后宫长大,可是同宫中的那些人精相比,她的小聪明根本不值一提。毕竟她有父皇护着,根本就不需要算计人,也不怕旁人算计她。
也是因此,上辈子她才那么容易中了徐贵妃的挑拨。
孟姝承认自己不精明,可是她也不蠢,她要退婚的事大概是从薛承睿那里传出的。
可是那些议论对她的决定没有任何影响,所以她并不准备处理。
孟姝心情不错,反正她是要退婚的,倒不如让大家提前适应。
转眼就到了出发的那日。
按着孟姝的意思,此次出行最好是低调些,饶是如此,侍卫加上随行的侍女,人数也不少了。
公主府还需人照看,小满和依秋做事妥当,夏嬷嬷年纪长了些不适远行,于是她们留在府中,觅春和醉夏则陪同孟姝前去太康。
随行侍卫全是近卫军中的佼佼者,这是建安帝不放心,特意从宫中侍卫中挑出来保护她的。
出发当日,公主府前停了数十辆马车,待一切东西都搬上马车,车队才往城外驶去。
主驾排在车队的第三位,因是远行便选了一辆更加宽敞的马车。马车内铺有软垫,置有小榻,若是坐累了还能直接睡下。
孟姝舒服地窝在小榻上,嘴里吃着觅春替她准备的点心。
小窗帘子时不时被风掀起,能看到车外明媚的天气。
依着公主的身份,主架马车上可以挂置四銮,马车行驶间,铃铛声叮叮当当,颇是悦耳动听。
醉夏憋不住话,出发后就一直没闭嘴,时不时看下外面,汇报车外的情况。
“公主,马上就出城了!”
孟姝将身后的圆枕挪了挪,“还挺快。”
觅春见她这么兴奋,打趣她:“你这会儿这么精神,再过一两天肯定就蔫了。”
醉夏不服:“这一路上肯定有不少好玩的,才不会。”
两人说话间,车队很快就出了城。
城外的官道比不过城中平整,不过车队行得还算平稳,所以车内并不会太过颠簸。
时辰尚早,待到吃午膳的时间大概就能出宁昌城地界了。
然而才上官道半刻钟,车队突然停了下来。
醉夏探出头去,“怎么突然停下了?”她话音刚落,便看见不远处停着一辆乌蓬马车。
薛承睿从马车走了下来。
醉夏坐回车内,“公主,是薛世子。”
孟姝一怔。
知道两人有话要说,觅春和醉夏连忙下了马车,侍卫也退到了合适的位置。
薛承睿站在窗边,孟姝坐在车内,一时间两人都没有开口。
因为马车有些高,薛承睿得微微仰着头看她。
见孟姝没有说话的迹象,薛承睿抿唇,“公主,臣不会同你退婚。”他眉眼间带着几分憔悴,仿佛被心爱的人抛弃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