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有多深,痛就有多狠,黑暗之中他的眼神是苍凉的。忽然感到讽刺,关于她的一切分明都遵循着他设定的棋局在走,半道上却出了这样大的偏差。他千算万算,居然最后把自己算了进去。分明不是儿女情长的人,却在她这里栽了跟头,要成的大事还在后头等着,一件接一件,此时却都变得有几分苍白,满脑子回荡的只有她那些伤人的字句,像个刀斧手,一刀一刀刮得他体无完肤。
他冷嘲道,“什么是糟践?我不过是爱你,你却总将一切都往最坏的方面想。那日瑞王府中若不是我手下留情,你以为自己现在在哪儿?”
像他这样的人,有了软肋意味着什么他心知肚明。有时候觉得索性杀了她倒还干脆,可无论如何也下不去手,宁肯自己死也舍不得动她一根毫毛。
这么想着复又长叹出一口气,无可奈何的口吻,夹杂浓烈的挫败,抵着她的唇叹息,“卿卿,告诉我,我该拿你怎么办?”
听他的意思,是认为她欠他一条命么?她觉得可笑,上一世他亏欠她的岂止一条命!只冷声道,“不要叫我卿卿,这是我的闺字,只有我的夫主才能这么称呼我。”
他窒了下,眉眼间是凌厉的,“夫主?你的夫主从今往后就是我了。”
身下的动作忽然急骤起来,她的力气早被消磨光了,此时像是风浪的一叶舟,飘来荡去无处安身。眼角蓄满泪,黑洞洞的世界更加模糊,他反而成了唯一,呼吸在耳旁,满脑子都充斥着乌沉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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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烨翌日还有旁的事办,从养心殿出去后吩咐了桂嵘伺候陆妍笙回永和宫。
桂嵘诺诺地应了,谁知前脚严烨刚走,贵妃主子就从养心殿里头出来了。身上穿着备下的宫装,面色惨白,像是刚刚死过一回的人。
小桂子面色颇尴尬,昨儿晚上他师父和师娘闹出来的动静不小,他守在外头都捏了一把汗。此时见陆妍笙这副状貌,不禁兴叹师父他老人家也忒不会怜香惜玉了,怎么把娘娘折腾成这样了?
边思索边猫着腰上前见礼,“娘娘,奴才伺候您上宫轿吧。”
她侧目乜一眼桂嵘,只觉满心都是愤恨。这是严烨的心腹,昨晚的事必然也参与其中,上梁不正下梁歪,东厂的人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
牵扯到那个人的一切都变得格外让人厌恶,她并不想搭理这个小内监,转身就走。
桂嵘在她身后连着喊了几嗓子,她却仍不理会,径自朝前独自离去了。
发生了这样的事,她根本没脸见任何人。身上的痛还未消散,每走一步都似乎在提醒她昨晚的点滴,回到永和宫时只觉得双腿都在发颤。
玢儿同音素两人牵挂着她,均是一夜未眠地等在宫门口,一眼瞧见她,连忙迎上去,一左一右扶过她的手臂。
她双眸红肿,脚步虚软,浑身像是没力气,看样子昨晚是没能躲过一劫了。两个丫头心疼不已,只勉力架住她往寝殿走。
一路缄默不语,最后玢儿终于沉不住气,眼圈儿里留下泪来,“主子,您昨晚……”
话音未落,身后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三人回头望,只见一个吴楚生猫着腰急急忙忙地朝着她们的方向跑了过来。
陆妍笙侧过头,略遮挡住红肿的眸子,哑着嗓子问:“怎么了?”
吴公公语气在发颤,答道,“娘娘,出大事了,昨儿太子爷醉了酒,不知怎么闯进了彤妃娘娘的银鸾殿里去了……”
☆、65雨打狂花
?玢儿同音素早被这个消息震得说不出一句话来——景晟太子昨儿晚上和彤妃在一处,再打眼看陆妍笙,走起路来双腿直哆嗦,显然已经是开过脸了……事情变得愈发扑朔迷离,在她们看来,太子爷荒唐惯了,什么样的事做不出,就算真和彤妃做出了苟且之事也不算太奇怪。
眼下她们只关心一件事——昨晚上在养心殿里,和主子在一起的男人究竟是谁?
陆妍笙却皱紧了眉头,这桩事发生得太过古怪,昨儿夜里严烨亲口对她说给景晟下了药,既然如此,他又如何跑到彤妃的银鸾殿中去呢?退一万步说,就算真是景晟喝醉了酒闯进去,难道彤妃都不闹腾么?银鸾殿的宫婢内监都是死人不成?
愈发感到可疑蹊跷,她因追问道,“太子爷昨晚果真在彤妃的寝殿?”
吴楚生的面上显出几分复杂难言的神色,似乎为难,只道,“主子,话说出来教人没脸,奴才就是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拿这种事来说笑。宫里闹出了这样大的丑事,太后和中宫娘娘都被惊动了,这会儿正往银鸾殿赶呢。”
闻言,她微合起双眸揉眉心,“眼下那地方必定乱成一锅粥,可有人主持大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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