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到那些祭司中去,和他们一起完成整座城市的升空这一流程颇感兴趣。
升空的技术并不是问题,随着星际和平公司往外扩张着贸易网的速度越来越快,那些连升空的技术都没有的星球数量正在逐渐减少。
文明,或者说,至少是看起来的文明,正在以飞快的速度在宇宙中传播着。
——这句话不管是公司自夸,还是做为一些看不惯公司的人口中的笑话开场,都非常合适。
星期日感兴趣的是力量的转换方式,以及,怎样从一个人的身上被分散到那么多人、那么大的范围当中去。
泰坦的力量源于命途,就如外头浩瀚的宇宙中所有力量的基础根源,要么来源于物理的锻炼,要么来自于命途的共鸣一样。
但是泰坦力量的表现方式又与正常的命途行者不同。
那写在了明面上的“火种”,又可以说是他们力量的核心来源,带来了截然不同的力量表现,而那些祭司们运用神术的途径,某种程度上甚至有点像是战略投资部的那几位——石心十人,他们就能够通过基石这一途径,分享一位令使的力量——将原本的命途行者替换为普通人,将令使替换成泰坦,勉强可以说这就是当前发生在艾格勒波利斯的事情。
要将泰坦的力量转化为人类可用的力量,在这一方面,祭司可以说是天赋异禀的存在,他们可以比较容易地学会这些。
更多的人无法做到这一点,因此就需要祭司来研究如何将那些对于他们来说简单的事情普遍化,怎样在不需要人力的情况下,利用翁法罗斯当前的科技水平实现。
到这里,瑞秋就知道,是某个人仍然在想着那未来的乐园。
毕竟,给予弱者力量,大概也可以算是乐园中需要的平等的部分,而对于星期日来说,一切有可能会在那座梦想的乐园中用得上的技巧都得学学。
如果人一定要实现那名为“自我价值”的东西都话,那么,用更普适的力量,让所有人在更公平的起跑线上一起去争取这种价值的实现,岂不是要比当前相对弱肉强食的社会环境好一点吗?
瑞秋可太理解了,在她最纯穷的那几年里,所有能赚钱的法子她都考虑过自己能不能入行,要不是她的道德足够坚·挺,指不定还要举着一本《民法》慢慢研究这里面那种办法来钱最快。
如果不是她和秩序命途的相性约等于无,瑞秋自己其实也对艾格勒的力量有些兴趣。
如果回到现实时间点上头的翁法罗斯去,那么彼时已经在艾格勒闭眼之后的世界上,光明就是最为稀缺的东西。
如果说欧洛尼斯的祷言,在黑潮来临之后仍然能够追溯时空,那么艾格勒的神术,是否也还能继续使用?
更进一步的话,泰坦的力量既然来源于火种,那么是否意味着火种还在的情况下,这种神术就都有实现的可能性?
哪怕就只是最简单的、在指尖上创造一点光明的小神术,在回到“现在”这一时间上之后,再继续使用艾格勒的神术,能够带来的便利性也能够极大程度地提升。
只可惜,这东西她学不会,就只能让星期日尽量多学点,等回到了已经在夜色笼罩之中的命运三相殿之后,或许可以原地试验一下,这些神术是否还能发挥功效。
*
瑞秋仍然很“虔诚”地每天都去艾格勒神庙。
不过,这会儿也不是所有人都觉得她是因为虔诚才每天都去的,毕竟她还带着蜜果杯——并且数量不是很少,可以给很多人分享。
她已经知道这座城市即将发生的变动,于是在看向神庙中的这些人的时候,就能够很明确地捕捉到他们脸上越来越兴奋的表情。
一些祭司们甚至已经开始无心工作,瑞秋在神庙各处看到的来回走动着的,眉眼间都写着“我和平常不太一样”了的祭司的数量比起先前来有了颇为迅猛的增长。
艾格勒波利斯在最近这几天开始拒绝外人进入,不管这些祭司是怎么想的,不管他们之中是否存在着那么一两个、想到万一他们信仰的泰坦并不能够完全地保护他们的安全,这一次的升空、这一次去探索永夜之帷之外世界的毛线或许会失败——反正,他们最终做出了这样的决定,拒绝更多外人在这段时间来到艾格勒波利斯,并且开始筹备着对于这座城市来说最重要的一个月份的庆祝,在一些大幅的、用来宣传的旗帜上,他们不仅绘制了眼睛、飞鸟、太阳以及艾格勒本身的形象,还绘制了星空。
野心勃勃,昭然若揭。
长昼月的第一天,上午,大约在十点十分的时候,日晷上投落的影子落在一个昂扬的、向上的角度上。
按照往年庆祝长昼月的惯例,这一天居民们会聚集在城内最大的广场上。
这是在市政建设的时候就已经被特地留下来的空间,不管是民主政治的投票表决,还是一些重要的与泰坦有关的节日,地点全都在这里。
而后,就是在这里,那位上了年纪的,本应该再过上没几天就要辞任大祭司之位的老人,脸上带着都变得很不自然的红晕,宣布了与泰坦一起去往天外,见证世界之外的星空、那真正的天空是如何模样的消息。
黄金的年代之所以是黄金的年代,便是因为在这样的时间里头,全世界都像是黄金一样在发光——是那种刚刚从炉子里面烧出来的,亮闪闪金灿灿的黄金。
在泰坦的庇护下,地里种出来的粮食总是够吃的,养殖的牛羊也一定是温顺而且丰产的,烙得雪白的面饼里面可以夹上黑色的橄榄圈还有大片的、烤得刚刚好的肉,边上配的酒水黄澄澄,顶端浮着一层雪花一样细密轻柔的泡沫。
每一天都很好,不管会不会下雨,尼卡多利的长矛确实会出现在一些地方,但是战争对于这个世界来说也是新鲜的。
瑞秋知道这是怎样的一个世界。
一个刚刚开始的,历史不算很长,至少人们并不觉得这段历史很长的世界——她上辈子的时候了解过这样的世界,在大洋对面的灯塔那边,在几十年前,整个世界都在日新月异的时候,国与国之间的竞争最大的原因在于道路、思想理念的不同,宣扬自由的与宣扬公平的——她在第一眼看到匹诺康尼的时候觉得至少在表面上,这俩真像。
而现在,她觉得艾格勒波利斯也挺像的。
人们在得知这条消息之后,表现出来的情绪除了激动和兴奋之外别无他物,他们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的主人,带着一种“我来,我看见,我征服”的勇气。
世界尚且年轻。
瑞秋在心中将这句话重复了两三遍,她开始觉得靠着上辈子读过的那些东西,哪怕她不去匹诺康尼的筑梦学院读上四年书,而是跟着星穹列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