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崩原乱_分节阅读_91(1 / 2)

“你要渡元珠?”千醉雪神色微变,打量着师映川,沉声道:“渡元珠乃是万剑山之宝,渡元池外围那里一向守卫森严,门中弟子只有那些资质优秀之人在突破先天境界之后才会被赐下一颗渡元珠,以助其凝实剑元,映川你并不是纯粹的剑修,按理说渡元珠对你而言并非是很需要的东西,算是可有可无,为何这次你却要冒险进入渡元池?”

师映川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伸出右手,掌心向上,一团淡淡的青气立刻出现在他的掌心上方,清晰的元气流动使得千醉雪顿时动容,他蓦然想到一事,眼中不禁多了几分复杂,这时就见师映川表情如常,轻声道:“十九郎莫非忘了么,千年以来,唯有宁天谕一人可称剑神。”

室中一片沉寂,外面雨还没停,只不过小了一些,雨水落下,打落在竹叶上,叶子越发青翠欲滴,两人在房内静静听着雨水自天而落,千醉雪有些怔怔地坐着,似是出神,却总觉得心思不净,许多念头此起彼伏在心下翻滚,过了片刻,忽然有些自失地一笑,这时却听师映川道:“……此事我知道你有些为难,若是不方便的话,那就算了,我自己会想办法。”

千醉雪没答这些,却看向师映川,说道:“你的秘密我不想深究,只不过无论你要做什么,我希望你都要考虑清楚。”师映川闻言呵呵轻笑,左耳上的一只小小银坠子随着他的笑声微微颤抖,师映川轻启薄唇,一双明眸中满是冰冷的神采,与方才的那种纯净平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时他转脸望向窗外,绝色容颜上有妖异狰狞之色一闪即逝,同时又有一丝怅然,道:“我辈修行之人,求的就是一个大自在,大超脱,不然又何必修行?在这个世界上,我想做任何我愿意做的事,为美好的事情心中喜悦,为悲伤的事情尽情落泪,可以笑,可以哭,可以实现任何自己的理想,拥有绝对的自我意志,既然如此,我又有什么理由不去努力让自己具备这样的能力?如果有人说我错了,也没有关系,就让我一个人在这条路上渐行渐远罢!”

千醉雪心下震动,虽然不知道师映川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可以很清楚地感觉到对方的心境有了一种飞跃似的跨步,如此坚定而行,这世上几人能够?然而千醉雪更知道这个人日后必是前路荆棘重重,这时师映川却起身在他额上一吻,神色淡然,可目光之中却有着一种难以说清的惆怅,道:“十九郎,你和玄婴其实是同一种人,你们最爱的永远不会是我,只会是你们手中的剑、你们的剑道,当很久以后你们终于走上那条路的时候,像我这样在你们生命中曾经存在过的人,或许就会像那流星一样,可以让你们在某一天偶然想起,甚至铭记,但却不会永远握在掌心里……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但此刻我与你在一起,这快乐却是真实存在的。”千醉雪浑身一震,不语,更没有反驳,因为他知道师映川说的都是真的,一语道破其中奥秘,如此听着,一股似惆怅又似激怀的莫名感触令他的心脏有些止不住地轻颤起来,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完完整整地流入心田,而他也很清楚,师映川所说的不仅仅是自己与季玄婴,甚至也包括师映川自己,因为师映川若是真的深爱于他,不可自拔,那么在两人相处之时,又怎会如此从容?千醉雪闭一闭目,道:“……明天,我带你去渡元池。”

千醉雪的这处院子很清净,平时也没有人来这里,师映川住在此处,并不曾被谁发觉,第二日中午两人简单吃了些东西之后,千醉雪就带着师映川出了院子,他二人自然要行事机密些,在千醉雪的带领下,沿着一条河道潜入,避开在渡元池附近巡守的一些弟子,成功转入了一处极为隐蔽的水域,若非千醉雪身份极高,熟知此处的地形和人手分布等等,师映川自己一个人是无法在不惊动守卫的情况下闯进去的,饶是如此,两人也在水下潜行了许久,这才终于到了目的地,若是修为不够的人,仅仅是在水下待这么久就已经要憋死了,何谈其他。

两人破水而出,师映川环视四周,只见这渡元池极大,说是一个大湖也完全可以,有凹陷盆地四散分布,上面有许多密密麻麻的贝类,形状与普通贝类没有多少区别,但贝壳表面却是有一层晶莹的光泽,看起来倒有点像玉石,十分好看,千醉雪道:“这些渡元贝还没有成熟,所以会经常出来晒太阳,看他们的颜色,体内孕育的渡元珠品质也很一般,没有什么用处,你若想要品质好的渡元珠,就要靠自己去水下寻找。”师映川点点头:“我知道。”千醉雪迟疑了一下,正色嘱咐道:“我虽然带你来这里,但切不可有所破坏,更不能过多取用,否则渡元贝成熟要近百年的时间,品质过得去的渡元珠更是数量相当有限,你若多取,对我万剑山影响不小。”师映川认真答应了,道:“放心,我怎么会让你为难,自然心里有数。”千醉雪又指点着周围对他说着:“这里虽然有不少鸟兽,但你不能以此为食,否则一但生火烧烤,必会被人发觉,好在这里野果极多,取之不尽,足已果腹了。”师映川都一一答应下来。

不久,等到千醉雪离开之后,师映川便找了地方坐下,运功蒸干了身上**的衣物,半晌,忽然有一道人影破水而出,来到岸上,却是傀儡挟着装有宗师肉身的箱子出现了,要知道这里可是万剑山,师映川又怎么可能不随身带着这两个大杀器?

师映川与傀儡一起下水,分头去寻找上等的渡元贝,按照千醉雪的说法,个头越大的贝壳里面孕育的渡元珠就越是品质上乘,不过直到太阳落山,还是没有遇到让师映川心动的猎物,师映川没有办法,知道心急也无用,只好上岸先采集一些野果填饱肚子。

夜幕很快降临,瞑色苍茫,师映川躺在草地上,看明月在天,清光洒落大地,一时间心中渺渺,有些茫然,正值此时,宁天谕的声音忽然在脑海中响起:“……温养剑元不是三五日就能成功的事,不必急于求成。”师映川摇头道:“没什么,我只是有些想我师父了。”宁天谕淡淡道:“日后只要你武功大成,天下男女皆可予取予求,就算想要连江楼……也不在话下!”

第237章 二百三十七、剪不断理还乱

师映川听了这话,身体顿时一僵,皱眉道:“不要乱说,那是我恩师,他对我而言,和亲生父亲没有什么区别,你不要说这种乱七八糟的话。”宁天谕冷然道:“……到这时何必还自欺欺人,你敢发誓心中所想果然就是如你此刻所说的么?你幻想自己可以得到连江楼,你想占有对方,这种念头强烈得只怕你自己都控制不住,我说得可有错?”师映川的表情微微扭曲起来,他冷笑道:“好罢,我承认你说得没错,但那又如何?他是我师父,我能对他怎么样?”

那是一种也许比血脉相连更加深沉的羁绊,比普通的男女之爱更加令人无法释怀……师映川的眼睛不觉大睁着,仿佛在回忆着什么,那眼中像是有无数盏亮着的明灯,更像是数不尽的繁星落在其中,他忽然微微闭上眼,道:“不错,我是喜欢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喜欢他了,如果可以跟他在一起,我大概就是世界上最快乐的人……但是那又怎么样?他是我师父!曾经我安慰过自己,至少我可以作为徒弟一直陪在他身边,这样的话也算是一种圆满,但如今我叛宗而出,不能再回去了,连最开始陪伴在他身边的这个愿望都已经破灭……”

师映川喃喃说着,那个曾经一度被他视作信仰的男人,他心中的一块虔诚净土,可以让他几乎不顾一切去追随的人,他是如此渴望自己能够在那个人身上烙上属于自己的烙印,但自己又怎么可能实现这个梦想呢,无非是做梦罢了!师映川一下子清醒过来,微微打个激灵,意识到自己又在想这些不该想的事情了,他定了定神,长出一口气,只觉得心里有一大片地方仿佛被人挖空了似的,他轻叹道:“我不想破坏这一切,而且师父他……也不是我能妄想的。”

宁天谕微微冷笑,不以为然地道:“妄想?莫非你配不上他不成?不要忘了你是谁,这世间没有你配不上的男人和女人……”师映川忽然睁开眼,眼中精芒闪烁,道:“你是在蛊惑我么?通过我进而达到你的目的……在我最开始降生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我一无所有,孱弱无比,但现在,我已经拥有了很多东西,这其中有我自己努力所得,也有你暗中赋予我的,总而言之,我有了属于我自己的世界、我的人生,我不需要被别人操纵,也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宁天谕罕见地没有出声,师映川躺在草地上,看着天空那些延绵不绝的繁星,徐徐道:“你降临的千年之前那是一个英雄的时代,你是传奇,但任何东西都无可避免地会走向消亡,无论你是否甘心都必须接受这个事实。”说到这里,师映川忽然问道:“对了,我很想知道一件事……赵青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宁天谕沉默,似乎沉浸在某种激越的情绪里,没有出声回答,而师映川也没有追问,因为对方从来都没有真正与他谈起这些事情,然而今日似乎有些不同,当师映川快要再次出神的时候,宁天谕忽然出人意料地开口了:“……赵青主是个相当聪明的人,也是个有情趣的人,他爱喝茶,喜欢音乐,喜欢穿颜色素净的衣裳……”

宁天谕的声音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沼泽,陷下去,陷下去:“……曾经有时候午夜梦回,我也会问自己为什么非是他不可,为什么是莲生?就仿佛是一种命数,被人注定了的,其实我一开始从不信命,不信神佛,只信我自己,但后来发现有些事情却好象都是冥冥之中早就安排好的,你喜欢也罢,抗拒也罢,都是要来的,逃不了,也深知自己无法回头。”

在此时,此刻,此地,师映川仰面躺在散发着青草芬芳的地上,听着宁天谕这个绝代霸主仿佛回忆一般地讲述着曾经的过往,也许是因为他们原本就是同一个人的缘故罢,这一刻,师映川隐隐有一种心脏被掐紧的疼痛感,他相信这必定是宁天谕此刻的感觉,于是也在这一瞬,在这种微微的疼痛缭绕中,师映川有些茫茫然地想起了连江楼,在那很多年前的风雪之夜里,那人撑着伞,抱着初生的他,令又冷又饿的他感受到了一丝温暖,种下了因果,在七年后,两人再次相见,他成了那个人的弟子,便埋下了日后动心的孽……师映川苦笑着想,自己一定是疯了,若非如此,又怎么会这般不管不顾地想要一个人,渴望得掏心抓肺,坐卧不宁,一想到希望是那样的渺茫,那样渺茫,师映川就觉得很难受,难受得快要到了落泪的地步,他想到宁天谕,当年那样的一段爱情必然是付出了真心实意的,否则不会在千年之后还这样不肯释怀,只不过这世间的感情到最后大部分往往都是两个结果:要么敌不过时间,要么躲不开命运,这如何能不让人唏嘘呢?如何不让人辗转反复!师映川大睁着沉黑的双眸看着天空,他轻声道:“你恨他?有多恨?”宁天谕的语气冷若冰霜:“……生生世世。”

师映川‘呵’地一笑,喃喃道:“果然啊,与仇恨相比起来,所谓的爱情也要黯然失色,或者说……所谓的美好爱情之花原本就是为了凋谢的,为仇恨增色,因为那才是真正的美丽,凄艳之美……不过我很好奇,如果以后真的遇到赵青主的转世之身,那么你要怎么做?折磨他,杀了他?”宁天谕淡淡道:“杀他?怎么会有那样便宜的事情。”师映川从对方那云淡风轻的口吻中听出了刻骨的仇恨,他黑郁的眸子里幽幽闪着光,笑叹道:“剪不断,理还乱……”他的嗓音低沉而清晰:“我想,这些都还无关紧要,真正让人难以接受的结果你知道是什么吗?”不等宁天谕作声,师映川已经幽幽而哂:“真正让人难以接受的结果,就是你找到他了,而他却忘了你,忘了所有的东西,什么都记不得,不记得你是谁,也不记得自己是谁,更不记得你们之间那些恩怨,这样的事情,是不是比仇恨更令人痛苦呢?是不是?一定是的罢!”

师映川说着,抬手盖住额头,喉咙里突如其来地发出两下不知是笑还是别的意味的声音,嘴角的笑纹扩大到整个面部是啊,有什么比仇人遗忘了所有过往而更令人痛苦的呢?

久久无人应声,师映川睁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天空,眸色幽暗,神思茫然,周围安安静静的,但并非没有任何声息,总有不甘寂寞的虫子在草丛里肆无忌惮地叫着,忽然间,师映川哈哈一笑,道:“看来我说的是呢,那简直就像是一拳打进了棉花堆里一样,让人全是空落落的感觉,难受极了,对不对?”宁天谕冷冷道:“……这种事不会发生,他必然会清醒过来。”师映川一笑,不知道为什么就忽然没了继续跟宁天谕说话的兴致,于是他就没有再说什么,只那么仰面躺在草地上,发着呆出着神,彼时夏日浮躁的夜风吹来,夜色在静谧中缓缓流动,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从不知道什么角落缓缓爬上来,令师映川感到寒冷和孤独,他不愿去思考,索性翻了个身,慢慢地睡了过去,因为也许有的时候,清醒并不是那么令人愉快的。

等到天边出现第一道明光时,师映川醒了过来,他随便弄了些野果吃了,便和傀儡再次下水寻找品质上乘的渡元贝,却说他在这里神不知鬼不觉地采集渡元珠,凝实剑元,而另一边,千醉雪的生活还是与往常一样平静,除了大部分时间用来修行之外,他很少会在其他地方露面,不过这一日有些不同,千醉雪来到万花宫,这里万千花卉绵连如海,花海千重,灿若云锦,果然不负‘万花’之名,令人叹为观止,这里规矩倒还不算很重,一时千醉雪很顺利地进到里面,见师父厉东皇与沈太沧两人都在,相对而坐,陪侍着上首的剑宗傅仙迹,三人说着话,千醉雪上前见礼,傅仙迹一手端着茶,微微一笑,示意他坐下,千醉雪落座,听着三人说些宗门内之事,渐渐的也聊些闲话,末了,傅仙迹忽然感慨道:“今日早间揽镜自照,才蓦然惊觉年纪已老,想我当年入宗之日情景尚且历历在目,如今一转眼,已是数十年过去了。”

厉东皇道:“师尊何出此言,师尊相貌尚且与年轻人一般,何来年老之说?”这里没有外人,厉东皇这才私下里以‘师尊’相称,在正式场合的时候,却是只称宗主,傅仙迹笑道:“你又何必宽我的心,这皮囊虽还看似青春模样,但你看看我这眼睛,可是年轻人该有的样子?”厉东皇闻言,便不说话了,的确,傅仙迹虽然容貌不老,但只看那双眼,虽然明亮不见丝毫浑浊,但有心人却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个历经数十年沧桑之人才会有的眼神,傅仙迹又道:“也不知何时天人五衰就会临近……”一旁沈太沧开口道:“宗主尚且不到百岁,寿元悠久,又何出此言?”这时一直静静坐着喝茶的千醉雪却放下杯子,起身行了一礼,这才说道:“……师祖多年前就已是大宗师之身,当世迈入颠峰阶级的大修行者,难道还没有勘破生死?”

这话是非常无礼的,若是放在别的门派,对师祖这样说话,轻则受惩,重则直接打死也罢了,但在座几人都知道千醉雪的秉性,他说这话决没有不敬的意思,只是在认真请教,因此无人露出异色,傅仙迹微微一哂,看了千醉雪一眼,没有即刻回答,而是顿了一会儿,方不觉微笑着缓缓说道:“傻孩子,修行的本质是什么?其实修的就是时间!活的越久,往往力量就越强大,然而活的时间越长,也就越怕死,生死之间有大恐怖,只有不知道生之可贵者,才会轻言死亡,所以对于宗师而言,永生才是最大的追求,死亡就是最大的恐怖。”

傅仙迹话说到这里,却不再说下去,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中意味难测,徐徐道:“宁天谕当年已入五气朝元之境,即将突破,如此一来,或许就会是传说中的不死不灭之身,若非后来的变故,说不定真能达到这古往今来无人可及的地步,只可惜……”千醉雪听到这里,只感觉心中百味杂陈,却也只是沉默着,傅仙迹凛冽的剑眉一时微微扬起,道:“我知道师映川的事于你而言……”话说一半,却又止住,转而道:“你心中又是如何想的?说来听听。”

这话是不会对旁人说的,然而千醉雪是傅仙迹嫡系徒孙,所以才会这样亲和,千醉雪心中也不知是什么感觉,但他知道自己现在应该说什么,他平静地说道:“我自幼受宗门培养,自然万事尊从宗门之意。”他说这话是必然的,要知道当初师映川破宗而出,这是多大的轰动?武者自动叛离宗门,这往往比背离家族还要严重,为人所不齿,当真是万夫所指,如今师映川被冠以魔头之称,固然因为他是那绝代杀神转世,但也与叛宗此举不无关系,思及至此,千醉雪心中突然涌出一丝悚然,师映川如此天纵之才,一年多之前,还是光芒万丈,是令各方无数人杰拜首的骄子,但不过短短的时间过去,就已身在不测深渊之中,若非自身有暗藏的底牌,只怕早已立成齑粉!一时又想起另一事,越发心冷,师映川乃是泰元帝转世,身上有太多秘密,谁敢说无人觊觎?那少年如今真真是举步维艰,轻易不敢对人信任了!

直到午间在万花宫用过饭,千醉雪才返回自己的住处,他洗了手,焚上香,静静坐着,取出琴弹奏起来,慢慢平静下心情,不过正当这时,忽然却被人从身后抱住了,那人身上的青草气息很是浓郁,伸手捻着千醉雪的一缕头发,轻轻笑着道:“……想我了没有?”千醉雪拨琴的手顿时滞住了,过了片刻,嘴角的肌肉才微微动了一下,牵出一抹笑容:“将近半个月……看来你在那里的收获应该不错。”诚如对方所言,他们一生最爱的都不会是彼此,甚至也许就连如今的感情也终会走上消亡的那一天,然而此刻这样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这样拥抱的感觉,只要在一瞬间出现过也就足够了,久远的将来究竟如何,不需要在此刻考虑……不是吗?

千醉雪握住那只捻着自己头发的手,那人就笑了,道:“收获么,自然还可以,要知道我为了弄到一枚合适的渡元珠,足足把那么大的渡元池翻了个遍,后来又要凝实剑元,真是累死我了……”说着,绝美的面孔上露出和静的微笑:“这些日子只能啃果子,我简直都快成猴子了。”千醉雪转过身去,对上一张精致的脸,他摸了摸对方薄红的唇,道:“那么,想吃什么?”

师映川长眉舒展,笑色分明:“倒也不怎么饿,不过,我想吃……你。”或许是上次那种身体的契合令人感觉很好,开始食髓知味,师映川的目光在青年胸口炯炯扫视着,千醉雪见状,起身向大床那里走去,一面扯开腰带,师映川紧随其后,轻笑道:“十九郎果然是痛快人……”

一番云雨过后,两人并排躺在床上,师映川抚摩着千醉雪坚实的胸膛,面色晕红,千醉雪看了看他,忽然翻身将其压在身下,亲吻着那玉一边光滑的肌肤,道:“接下来你打算去哪里?”师映川长长的睫毛将眼神切割得尤显迷离,他抱住身上的青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说着,右手摸上对方结实的大腿,摸到双腿内侧一片湿漉漉的黏腻,他缓缓挺腰,就想要再次埋入那诱人的所在,却不料房门忽然在此时被推开,有人道:“阿雪……”床上正准备再缠绵一番的两个人顿时一震,他们二人意乱情迷之际,哪里还会注意太多,却是直到被人闯了进来才惊觉变故,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师映川一扬手,湖色的撒花薄帐便飘然垂下,严严实实地遮住了一床春光,不过转眼间师映川就从帐内钻了出来,身上已经裹了一件粗布外袍,不过只看那光洁如藕的小腿以及莲花瓣似的洁白赤足,就知道他里面必然是什么也没穿的。

来人面容精致得仿佛一件温润的玉器,却是千醉雪的师父厉东皇,此刻面对这意想不到的一幕,不由得愕然当场,但厉东皇毕竟不是常人,一惊之下便又立刻平静下来,面色微微凛然,而师映川看清楚了对方的面目,先是有些尴尬,既而便恢复如常,平静地裹紧了外袍,微微欠身道:“……原来是大司座,失礼了。”他丝毫没有被撞破好事的尴尬,毕竟他与千醉雪不管怎么说也是拜过堂写过婚书的正式伴侣,与‘捉奸在床’这四个字扯不上关系,这时湖色的撒花帐子一掀,千醉雪披着外衣的身影在出现在了厉东皇的视线当中,对于师父的突然来到,他显得很是镇定,双手稳定地系好了衣带,欠身道:“……师尊。”厉东皇不答,只是看着师映川极美的镇静面孔,这个人本身就在发光,这张脸如果是生在一个柔弱无力之人的身上,要么就是倾国倾城被最有权势的男人视作禁脔,要么就是祸国殃民被骂作妖孽的祸水,但此刻在这张脸上,厉东皇却仿佛看到了某个千年之前的幽魂正隐藏其下,深深地裹在这具美丽的皮囊之中,一时间室中一片寂静,沉闷得令人压抑,连空气似乎也凝滞了起来。

师映川淡淡立在当地,微抿起薄红的嘴唇,毕露锋芒隐而不发,这个年轻人就如同一块璞玉,被连番的遭遇以及现实无比的生活狠狠雕琢磨刻了以后,比之从前的光润清贵,却是更多了一分犀利的璀璨,他的表情不喜不怒,只是负手在身后,就好象偶然遇到一位普通的熟人一般,十分轻松自在,早已经历过太多黑暗与冷酷现实的他,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都一直信奉着看似冷血的生存法则,只要能够活着,并且很好地活着,那么无论做什么都可以,如果厉东皇此刻做出任何对他不利的举动,师映川决不介意对这个与自己关系一向还不错的长辈动手,哪怕眼下他还依旧顶着一张看上去没有任何负面情绪的面孔。

但厉东皇的反应却是有些出人意料,他忽然微微一笑,道:“魔帝来我万剑山,不知有何要事?”自从师映川身份暴露,其后又叛离断法宗,他的宗子身份便被剥夺,从前的那些称呼自然也不必再提,因他前世乃是泰元帝宁天谕,今生又叛宗离道,被不少人视为魔头,只不过世上没有几个人有如此胆量敢当面叫他一声魔头的,因此有好事者索性便叫出了一个‘魔帝’的称号,倒也被众人默认,渐渐传开,此时师映川听得厉东皇这样称呼,倒也不意外,只不过他已从中敏锐地捕捉到某种信息,那就是厉东皇已不再像从前那样将他视作晚辈,疏离,而又平等,师映川心念微转之下,淡然道:“岂敢当大司座这样称呼?我来无非是探望十九郎,我二人长时间不见,自然心中想念,此次来万剑山,不过是一解相思之苦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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