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信总是这样,条理明晰,因果明白,一条一条地说给他听。
胡容忽然恨极了他那颗石头心。
他抬起手,想要碰碰他的心口,看他的石头心是不是真的永远都是那样。
林信背靠着墙,无法后退,也伸出手。
“啪”地一声,两掌相击。
林信握住他的手,上下甩了甩便要松开,朋友之间的握手,礼貌又疏离。
胡容稍低下头,反手握住他的手腕,引他去摸自己的狐狸耳朵。
从前在吴国皇宫里,他显出狐狸原形,尾巴缠在林信的手上。林信猜到他非我族类,也没有说破,摸摸他的尾巴就算完了。
胡容垂首,牵着林信的手有些颤抖。林信挣不脱,便将手握成拳,丝毫没有摸摸他的耳朵的意思。
直至此时,胡容心中有一个声音悄悄地说:“不成了,真的不成了。”
他低着头,宽厚的肩膀慢慢地塌下去,微微颤抖。
檐下挂着莲花灯,胡容背对着灯火,林信看不清他的脸,也假装看不见。
他哭了。
隐忍又克制,是他一贯的作风。
他那段永远无法捧到林信面前的感情,应当被永远藏在心底的依恋,在变成贪恋之后,就会立即宣告失败的破烂玩意,也是这样隐忍。
克制到它消失不见。
而林信屏着一口气,不敢再跟他说话,也不敢再有动作。生怕因为自己不留神,又耽搁了他的好几百年。
正如胡容方才所说,他一向温和,但此时,却不得不用十足的石头心肠对待这件事。
半晌,胡容松开他的手,重又拉住他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