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严定楠根本不需要细想这句话,他面无表情地将宁言之不规矩的手从自己腿上拿了下去,冷酷又无情地拒绝了这个无理取闹的要求。
被留在床上自己解决的宁言之眼睁睁地看着严定楠穿戴好,抱着自顾自傻乐的女儿出去了,颇为自己感到痛心。
他回想了一遍曾经看过的书“不违农时,谷不可胜食也;数罟不入洿池,鱼鳖不可胜食也;斧斤以时入山林,材木不可胜用也”。
宁言之意味深长地想道:目光放得长远一些,不要拘泥于眼前的蝇头小利,定楠高兴了才是最重要的,他一高兴,那不就什么都好说了。
至此,王爷从一个诡异的角度,再一次理解了圣贤书里的文字。
快到午时了,宁言之慢慢悠悠地洗漱完毕,根据夏冰的提羽曦读佳示,找到了等着见他的唐嘉良。
唐嘉良站在树荫下,仰头看着澄澈的天,微微眯着眼,罕见地露出了几分正经。
光影交错着落在了他的身上,许是阳光太好了,让人情不自禁地有些恍惚。
于是宁言之也眯眼看了看天色,走近了。
唐嘉良看见了他,立马变得不正经起来,暧昧地调笑道:“已婚男人就是起得晚啊。”
宁言之还记得他的“壮举”,冷笑道:“未婚男人也只能早起了。”
唐嘉良哭丧着脸说道:“我在京城可是有名的纨绔,现在被你安排到甘州给刺史打下手也就算了,你还讽刺我没老婆。”
宁言之正色道:“别这么说,万一谁听见了,还以为你有老婆,那就不好了。”
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唐嘉良很想以下犯上。
鉴于这个实现目标有些困难,可以先定个小目标,比如拳打静王,脚踢静王,再踹他一脚什么的。
然后唐嘉良低眉顺眼又没出息地答道:“臣是来禀告一件事的。”
宁言之愕然,问道:“你居然真的有正事?”
唐嘉良沉默片刻,想起以往的好友变成了自己的上司,不能再恶言相向了。
所以为了避免自己真的冒犯亲王,他决定先闭一会儿嘴,免得张嘴却吐出什么不好的词汇。
我不学无术明明是大家都知道的,你给我留点儿面子,不要点出来好吗???
我真的会犯上的!!!
勉强压制住自己的唐嘉良听见宁言之说了“说吧”之后,终于舒了口气,不用再苦苦忍耐自己想骂人的欲望了。
他想起正事,说道:“王爷,李源颂他去了边关。”
宁言之听见这句话先是愣了一下,因为最近日子太舒心,他都快忘了李源颂是谁了。
等他记起来之后,也皱了眉头。
因为他当初说过只要不出现在自己面前,其他地方任李源颂呆着,所以这一年的时间,李源颂居然真的没有再出现在他的面前。
唐嘉良知道他二人之间的恩怨,也清楚宁言之虽然嘴贱,却不会真的动什么坏心思。
只当他是因为宁言之一句话被同僚排挤,后来宁言之有些愧疚,干脆将他领出了御林军,以便他另谋职业。
因此唐嘉良还挺同情李源颂的,干脆将人带走了,后来听说边关缺了一个职位,就推荐了李源颂,让他去试试。
宁言之不清楚这番内情,神色冷了些。
唐嘉良一向擅长揣度人心,此刻有些心惊胆战。
他好像揣摩错了宁言之的意思,这可怎么办??
难道他们之间真的有什么仇?还是说不出口的、令宁言之都没办法光明正大或者暗地里报复李源颂的仇?
想着想着,唐嘉良就出了一身的冷汗。
qaq以为宁言之会是好心的他真的是太甜了。
正当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宁言之忽然出声道:“随他去吧,盯紧一点。”
唐嘉良决定隐瞒李源颂会去边关的理由,干干脆脆地应了声“是”,就打算夹着尾巴逃走了。
等宁言之回神的时候,唐嘉良已经不见了,而后过了没多久,夏冰就来禀报,说唐大人已经出发前往甘州了。
宁言之嗤笑一声,想起自己昨天说的玩笑话,说道:“还挺自觉。”
顺利逃过一劫的唐嘉良驾马飞奔,恨不能马足生风,眨眼就到下一个驿站。
宁言之没把这件事情告诉严定楠,亲身经历和梦见的毕竟有差距,他体会不了严定楠的痛和苦,只有尽力照顾好他,让严定楠慢慢忘记这些事情。
他走到卧房,就看见冬藏在整理床铺,顺便将昨晚上被宁言之随手扔在地上的被褥收拾一下,准备拿出去洗了。
饶是他脸皮厚,也有些脸红。
宁言之轻咳一声,问道:“定楠呢?”
冬藏虽然不是第一次收拾了,可还是很尴尬,再加上第一次撞上王爷本人,忍不住就有些结巴。
“在、在奶娘那里。”
得知了严定楠的下落,宁言之一刻也不想多呆,他转身就去找严定楠了。
可是进了奶娘住的地方,他在门外看见捧着粥碗喝粥的严定楠,却没看见宁玉琳。
扫了一眼,见房门是关着的,他心里明白是女儿又饿了。
严定楠指了指刚摆上的桌子,上面摆了饭菜,问道:“吃不吃?”
宁言之真有些饿了,也不客气地坐在严定楠身边,问道:“腰还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