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适容摸着白的那件,裘毛柔软顺滑,他忍不住问道:“我还有几日能解禁足?”
“早着呢,”承贵回他:“还有十四日。”
“感情这才过了一日?让我死吧……”
“您可不能死,多少事等着您来料理。”顿了顿,承贵压低声音,目光忧忡道:“派去香城的影卫们全都失踪了。”
“全失踪了?”晏适容以手支颐伏在亭边:“再去派点人,我就不信那人光天化日之下还能丢了不成?”
承贵点头。
正沉思着,忽听外头有些喧闹,晏适容道:“什么声音叽叽喳喳的?”
侍女倚翠掩着面笑着答道:“是李小侯爷、冯少卿还有郑三公子。”
晏适容捂着耳朵:“叫他们滚!不见不见!本王不见!”
倚翠道:“他们说不想进来,纯粹就是想在门口看看您的笑话,感受感受这外头春风的滋味。”
晏适容愁眉叹道:“交友不慎!交友不慎啊!”
备武侯家的小侯爷李祝、冯太傅家的少卿冯尹还有郑国公家三公子郑瑾便是他一众狐朋狗友中最损的几位,回回晏适容被红莲司扫黄,数他们几个笑声最放荡聒噪。一个国子监里同堂作弊的情分,都湮没在这笑声中了。
“他们这回笑的什么?”
“笑您……没笑什么,他们在外头聊天呢,说是京中新来了个粤州师傅,做的脆皮鸡很是地道,他们要尝一尝那个吃过都说好的童子鸡。”
话音刚落,只听李祝嚣张的笑声穿墙而过:“这顿爷请了!吃过粤州脆皮鸡,不做京城童子鸡。”
冯尹立马接口:“才抱小倌与美姬,转头红莲逮牢去。”
郑瑾也放声大笑,扬声道:“走啊,吃鸡,吃鸡!”
晏适容捞起袖子,朝后门冲了过去:“我去和他们拼了!”
倚翠和承贵一把将他拦住:“爷不要冲动啊,您还在禁足!出去就是欺君呐!”
晏适容一屁股坐下,直把头摇:“交友不慎!交友不慎啊!”
这三人日日来王府点卯,每天编出不一样的打油诗,隔日便传唱满京都,生意红火的茶馆里说书先生必要先念上一段王爷禁足诗来吊吊嗓子。百姓们偏偏爱听这个,男人们身家相貌不如他,便试图从他的糗事里找补。女人们可管不上这许多了,脸好看,即便是糗事那也是风流轶闻。
一时间晏适容被扫黄禁足之事传唱大魏京都。
晏适容憋着火,在离府门最近的那棵老树底下刻字,几人来一次,他便划一道,足足划了十四道,他长舒一口气,解禁在望。
第十四天的晚上是三月初一,良夜无月,暗香浮动。
晏适容裹着他心爱的白狐氅衣站在房顶上翘首以盼,预备等子时一到,就跳出去呼吸新鲜的空气。
底下承贵冷不防一看,心都要跳出来了,连忙惊呼:“爷!您可不要想不开啊!”
一时间府里的仆婢都出来了,吆五喝六。
南边的小厮大喊:“快看!咱王爷要轻生啦!”
西边的是个顺风耳:“什么什么?要生啦?”
南边的纠正道:“轻——生!我是说轻生!”
于是你一言我一语地:
“都出来!看看王爷轻生啦!”
“爷啊!十四天都忍过了,怎么就还有一个时辰您待不住了呢?”
“爷啊!您走了我们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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