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郑千寻坐在轮椅里,吴秦吃了一惊,忙道:“这么严重啊!”
郑青璇在背后推着她父亲,在那医院的小花园里慢慢地移动,说:“医生说可能要休息一两个月,可怜的爸爸!”
郑千寻:“唉,老了,就扭了一下脚,要几个月才好。”
吴秦:“您以后要小心点了,中年人嘛,到底比不上小伙子!”
晚风徐来,郑千寻悠悠地道:“嗯,这些日子觉得挺累人的,自从你走了之后,我就觉着,干这行是挺累人的啊!”
吴秦惭愧道:“我也是……”
郑千寻打断他:“我不是说你,你本来就应该走的,现在看看,你的公司如日中天,没有什么大动作,却已经搞得整个软件界燥动不安了,前途不可限量啊!”
吴秦:“上次阿峰跟我说过尊信想把一些业务外包给我们,可是我们最近人手不够,真是不好意思啊,我本来应该直接跟您说一下,但是我怕您还在生我的气,所以不敢跟你说。”
郑千寻:“我知道,不用放在心上,嗯……你猜得到我今天叫你来是为什么吗?”
吴秦往郑青璇看去,想到得一些暗示,但是郑青璇根本不理他,于是道:“不清楚,您只要还肯见我,总是一件好事,呵呵!”
郑千寻感慨道:“这几天来,这一直在想,公司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那句话说得好啊,软件外包企业发展有两个槛:800人和2000人,800人以下的公司有生存问题,2000人以下的公司面临发展问题。以前你在公司时候才十来二十个人,却能轻轻松松地完成大量的项目,现在我们公司已经扩充到近两百人了,仍然对项目工程力不从心,这就是一个优秀的架构工程师的价值了。我觉得公司不能再这么下去了,我想把公司解散了,过点清闲的日子,不知道你能不能帮忙把我们公司的程序员的去路安排一下?你们公司应该正在大肆扩张吧?”
郑青璇也是头一回头知道父亲有这个念头,惊道:“解散公司?”
要知道,公司虽然辛苦一点儿,但是还是一个赚钱的企业,这年头,能赚钱就不错了,公司成长了这么久,不容易啊。
郑千寻:“是啊,我们公司没有核心竞争力,就相当于软件产业里面的蓝领,我老了,也没有精力去管了,你和阿峰都不能担起这个责任来,别人嘛我又不放心,想来想去,只好把公司解散了,本来还犹豫着,这次脚受了伤,就是因为工作太累,精神不好,一不留神就住进医院来了!”
他把目光望向吴秦,郑青璇也看着吴秦。
吴秦:“一百多号人可不是小数目,我们公司自己也就那么三百人,按照现在黄旗资讯的制度,只有通过aicoder平台适应性考试的人才能进入公司,大概不会超过三分之一,我想我只能做到这样了。”
郑千寻微笑道:“那就不错了,我这又不是国企,还得安排人家的去路,只不过于心不忍罢了,他们要是不能通过考试,只能怪自己了。”
郑青璇轻声道:“爸,公司没了你怎么办?天天呆在家里?”
郑千寻:“怎么会?等我脚好了,我去找你叔叔,跟他一块儿游山玩水去,提前退休,呵呵!”
郑青璇再道:“那……我怎么办?”
郑千寻:“你?当然也去黄旗资讯罗,这不是正如你所愿嘛?”
吴秦大喜,正愁没有理由接近她呢,现在可是天赐良机,忙道:“不错不错,就算青璇不能通过考试,我也会安排好她的,保证她工作得舒舒服服,开心惬意,笑口常开!”
既然郑千寻肯把女儿放到吴秦的身边,说明他老人家已经默许了他的女婿身份,而且也说明青璇这段时间没有另外找男朋友,越想越开心,吴秦笑眯眯地望着郑青璇。她的表情本来冷淡如水,但是现在也有点儿暖昧起来。
郑青璇娇哼了一声,道:“你就想着我考不过了,你那个考试有那么难吗?”
吴秦赔笑道:“我只是假设而已嘛,说真的,我一直都没有机会考考你的编程能力,现在终于有机会了,呵呵!”
郑青璇发誓道:“我要是考不过,也没脸去你那里工作,免得别人说我走后门!”
吴秦忙道:“不是啊,不一定要做程序员才有出路的,做做其它工作也行的嘛!”
郑千寻回头看看这一对儿,微笑道:“小吴可别小看青璇的能力,我保证她能通过,不信咱们打赌!”
看到郑千寻这么亲切的笑容,吴秦受惊若宠,道:“不敢不敢,我一向知道青璇非常能干,只不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项考试也不是我主持的,要走后门的话也不行啊!”
郑青璇暗中把吴秦掐了一下,恨恨道:“不相信我!”
她这样亲昵的动作,使得吴秦完全有理由相信,幸福的生活就在不远处了,于是怡然受之,对岳父大人更是敬而仰之,像这样开明的岳父,真是打着超级大灯笼都找不到啊!
他怀着万分景仰的心情,接过郑青璇手中的轮椅推手,以便尽一点孝道,惭愧地说:“爸,我会好好待青璇的,保证她过得比任何人都快乐,宁可自己下十八层地狱也不会让她受一点点苦!”
听到吴秦连“爸”都叫了出来,郑青璇垂下头去,原本愤愤不平的脸上泛起可爱的红晕。
郑千寻只道:“但愿如此了,青璇,爸爸相信你有判断力,要是受委屈,不要忘了爸爸的家是你永远的避风港,还有,常常回来看我,别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啊!”
这是一个怎样宽容和理解的父亲,郑青璇的俏脸晴转多云,然后眼泪汪汪,有点呜咽着道:“您是世界上最伟大的爸爸!”
这些天来,秦小乔的百般温柔早已使吴秦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今天更有比天还大的好消息,他连说话都不成调了:“对……对极了!”
在夕阳下,晚风里,听着郑千寻悠悠怀念往昔的说话声,吴秦和郑青璇都沉浸在苦尽甘来的甜蜜中,时不时悄悄交换一个会心的眼神,时不时回答一下郑千寻的问话,时光飞逝。
郭长峰来了,见到吴秦,惊奇地叫了一声:“吴总?”
郑千寻道:“哦,阿峰来了,小吴,青璇,你们一定有好多话要说,你们先回去吧,这里有阿峰就可以了!”
郭长峰听到这话,张开嘴巴,再也合不拢,难道吴秦的不合理要求就这样得到了郑千寻的首肯?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吴秦和郑青璇还磨磨蹭蹭,郑千寻没好气道:“行了,别装模作样了,去吧去吧!”
吴秦汗了一下,道:“那……我们明天再看您?”
郑千寻:“你好好安排一下尊信的员工的事情吧,不用来!”
郑青璇:“我会来的!爸,那我们先走了?”
郑千寻挥了挥手。
郑青璇挽起吴秦的手臂,向医院的车库走去。
郭长峰目送着他们走远,低头向郑千寻道:“你答应青璇跟吴秦在一起了?”
郑千寻叹道:“青璇为了吴秦整天郁闷,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闷坏了可怎么办?只好答应她了……”
郭长峰:“其实吴总也不坏,我看他会好好待青璇的,您就放心吧……”整天看到郑青璇不愉快的表情,他也难受啊。
***
刚刚来到郑千寻他们目光不及的地方,吴秦一下子就把郑青璇抱了起来,呼呼地转圈儿,鬼叫道:“太好了!我终于盼到这一天了!”
郑青璇娇嗔道:“又来了!我头晕啊,快放手——”
吴秦在她的额上,两片脸颊上,嘴唇上各亲了一上,才让她回到地球上,欢喜地道:“你究竟施了什么魔法,让你爸爸答应了我们的好事?”
郑青璇:“我也不知道,他今天忽然就叫我打电话给你,我也不知道他要说什么,刚刚才知道,唉,要把他经营了那么久的公司给散了,不知道他心里是不是很难受?”
吴秦:“有些可惜是正常的,但是难受就谈不上了吧?因为他就要有时间去游山玩水了!而且,如果他以后想再做点什么事的话,可以去我公司的市场部去,你爸爸搞技术马马虎虎,但是做市场还是挺在行的!”
郑青璇斜着眼睛看着吴秦道:“大情圣,这么久不在你身边,你是不是又多了好多个女人?”
吴秦指天发誓,道:“绝对没有,我的良心日月可明,山河可鉴,天地可证,你就放心地做我的小情人吧!”
郑青璇娇哼一声,道:“谁要做你的小情人?我要结婚!你不愿意我就不理你了!”
吴秦讪讪地笑着,道:“这个嘛,可能有点儿难度……”
郑青璇面色不善,道:“什么?你不肯?”
吴秦:“不是不肯,而是……唉,我犯了一个小小的错误,请你原谅我。”
郑青璇冷然道:“说!”
吴秦:“我……已经和你的七妹……登记结婚了,这个……你放心,她允许我跟你在一起的……”
郑青璇愕然。
吴秦心叫不妙,不知道她会不会原谅自己,心如鹿撞地望着她,等待判决。
郑青璇眼神瞬息万变,不知道她的小脑袋里想着什么,最后,直勾勾地盯着吴秦看。
吴秦:“别……别……这样看着我……我以为你不肯原谅我了,而且那个时候七妹刚好回心转意,为了讨她欢心,我就……我就……唉,你就原谅我这一回吧……青璇?青青?亲亲……”
郑青璇忽然出手如风,揪住他的耳朵,尖声叫道:“你个没良心的!为什么不是我?!”
吴秦一边惨叫一边回话:“我错了!我错了!三妹饶命——”
路人纷纷为之侧目,男人们都想着:“为什么没有这么一个漂亮的女孩子来揪我的耳朵呢?就算是被扯下一块肉来也值得呀!”
女人们都想着:“这个男人可真窝囊!白白生得眉清目秀,哼,绣花枕头!”
***
“喂,小乔啊,咱们家有一个客人要来,多煮一个人的饭好不好?”吴秦在电话里神神秘秘地说。
秦小乔:“哦,好啊,是哪位客人啊?”
吴秦:“是一个以前的老同事,你见了就知道了,不说了,我要专心开车。”
秦小乔忙道:“快挂了,小心开车!”
过了十多分钟。
门铃响了,秦小乔去开门,从电子眼里看去,只见到吴秦一个人,她打开门,微笑道:“怎么?忘了带钥匙了?”
吴秦笑眯眯:“不是。我这个客人大摆架子,要你出来迎接,我也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