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只是抿嘴笑。司琪为她着急,唉,自己的姑娘就是最笨,多好的机会,还不赶紧和老爷再亲近一点啊。
抱着贾琮的奶娘插嘴说:“老爷,姑娘还给琮三爷绣了二个围嘴。”
贾赦又摸摸迎春的头发,“好闺女,我闺女也是个好姐姐。迎春啊,有空也教教你弟弟读书。”
“嗯。”
贾赦又接过贾琮抱着,迎春从自己荷包里掏出银三件,在贾琮跟前晃着逗他抓。父女三人正玩得高兴,林之孝从外面进来。
“老爷,东府的敬老爷回来了,请您过去。”
贾赦把贾琮递给奶娘抱好,又叮嘱迎春送贾琮回去,让人收拾了迎春做的内衣,边穿外出的衣裳,边问林之孝。
“梨香院那边的雪,扫了吗?炭火足不足?”
“回老爷,昨晚就安排人一个时辰扫一次,小的早晨去看过了,院子里没有积雪。食盒也都是用滚水温着,送到梨香院也都是热乎乎的。”
贾赦点头,等穿戴整齐了,带了几个小厮过去东府。
贾敬看起来五十出头,面色莹润,瘦削,多年道观修炼,真的还染上一些仙气儿。贾赦见了贾敬赶紧行礼。
“敬老爷,你总算舍得下山了。还记得有贾家宗族啊!”
“算啦,恩侯,这样的酸话,就别和我说了。别人不知道我,你还不知道?!年前珍儿去观里找我,把事情和我说了,你怎么打算的?”
“敬大哥,今上是得了太上的禅位,这位置来得光明正大。咱们能做啥?认了呗。好好辅助今上,或许能在今上那里混个高位。”
“赦哥儿,你忘记先太子怎么对你我了?”
“敬大哥,先太子对你我,是因为太上指定我们贾家的。太上要废太子,我岳父添上一条命,张氏、瑚儿也都为此事丧命了,你认为不够?要我跟着义忠郡王谋逆,把荣国府都添进去?”
“怎么是谋逆呢?”
“敬大哥,你书读的比我好,你是二榜进士,你给兄弟说说,今上的皇位得的有什么不对之处?”
贾敬哑口无言。好半天才说:“恩侯,只有义忠郡王得位,我们贾家才能回到府一门两公的尊崇时光。”
“敬大哥,谋逆这事儿,成了是大回报,不成是抄家灭族的。敬大哥,你只想想这朝里、这天下,有多少愿意义忠郡王登上大位的?!”
“太子旧部岂有不愿意义忠郡王得位的?”
“若愿意,当初太上无故废太子的时候,他们怎么不揭竿而起,啊?”
“这,太上当时是圣人,那不是谋逆吗?”
“现在换今上是圣人了,就不是谋逆啦?敬大哥,你别和兄弟装糊涂啦,那秦家女儿就是先太子的嫡女,义忠郡王可会为她封宁国府为宁国公?不过是要贾家的旧部。”
“恩侯,你现在兵部……”
“敬大哥,我只到兵部半年,没啥兵权。我就是兵部尚书,也不会去掺和谋逆的事儿。咱倆填进去半辈子了,这从龙之功,咱们放手吧。敬大哥,我不想珍儿、琏儿再折进去了。”
……
贾赦苦口婆心没劝赢贾敬,贾珍看着贾敬同意了贾赦另立,择日开祠堂分族另立一支。
贾政才回到自家府邸,门房就迎上来说:“老爷,大老爷让你回府就立即过荣国府,有要事相商。”
贾政只好不情不愿地返身上车,他从小就怕贾赦。比文,贾赦未必比他差;比武,贾赦一个能打趴下他十个。虽说贾赦只比他大两岁,他也只是在祖父母离世后,有母亲帮着,才在父亲跟前显显眼,显示他爱读书。及至父亲去世,他也只能靠着孝敬母亲,才能时不时地站点上风……
贾政跟着等在门口的林之孝去荣禧堂书房。
“林之孝,大老爷找我是什么事儿?”
“回二老爷,小的真不知道。老爷从东府回来,就吩咐人去请您,让小的在门口等您。”
贾政点头,顺手从荷包里掏出个如意小银锭给了林之孝。谢林之孝告诉他,是关于宗族的事儿。这打赏还是他上次去梨香院,母亲提醒他的。他不再是荣国府的主人了,唉。
“大哥,你找我何事儿?”
“是这样的,贾家的族人日益众多,金陵族人跋扈,珍儿哥又在京城,鞭长莫及。俗话说,树大分支。敬大哥今儿回府了,叫我过去,才我们仨个商议好了,决定择日分宗。不光是我们二府分,金陵那边出了五服的,也都要分。”
“大哥?”贾政有点懵。
“叫你来就是和你商量商量,我们兄弟俩另立一支,那些王八羔子们,一个不带。”
“啊。”贾政彻底地崩溃了。“那啥,大哥,我们和东府还没出五服啊?”
“现在没出,以后也会出的。我说要另立一支,你不肯?你是要跟着东府啊,还是要跟着金陵啊?长兄如父,你是要造反?”
“我,我……”贾政看着凶煞恶神一般的贾赦,往椅子背靠靠,心想我怎么可能跟金陵的族人去一支,可跟着东府也没什么好。
“大哥说怎样就怎样吧。”贾政垂头丧气,哪里是和我商量,你就是告诉我一下而已。
贾政这霜打了的模样取悦了贾赦。
“老二,别说哥不顾念你,你日后就知道了。金陵的哪些王八犊子,仗着宁荣两府的势,为非作歹。要不把他们好好整治了,剔除了,早晚朝廷会把他们做的混账事儿,算到我们头上的。还有,宁府他们父子心太高,我们哥俩奉陪不起的。”
“是。”贾政蔫蔫地应了,他感觉一瞬间回到四十年前,他只能听贾赦的,贾赦说什么是什么的年岁。
“这些年,你在工部混着,也没啥意思。年后,林海要调你去礼部,你把家里看紧了,别让那王氏再整出什么事来。让她好好在佛堂念经。”
“是。”贾政喜出望外,他只对圣人言有兴趣,工部的奇淫巧技,那里是他这样的读书人能沾染的。
“把嘴巴闭紧了,事成前,别和任何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