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你忘记那些小内侍,早几年,就开始给孤下药了?孤是太子,不是皇帝。这孩子要是没亲娘护着,可不好长大啊。”
太子挺着胳膊上传来的疼痛,等这波疼痛过去了,才柔声对石氏接着说:“你要好好的。这么多太医、稳婆,都守着呢,一定会母子平安的。”
太子凑近石氏的耳边,继续给她鼓劲,“你还练了那么久呢。”
是哦,石氏惶惶不安的心情,似乎稳定了一点儿。
“卿卿,差不多了,咱们进去吧。”太子估摸着石氏的阵痛间隔,差不多是一刻左右了。
“好。”
太子正想扶着石氏进产房,院子里的人呼啦啦都跪倒了。
原来是圣人过来了。
太子扶着石氏立住,想给圣人行礼。
圣人忙出声,拦住太子夫妻。
“明允,怎样了?”
“父皇,儿臣正要扶石氏进去产房。”
“去吧,去吧。石氏,莫担心害怕。”
“是。谢谢父皇。”
太子把石氏送到产房门口,顾氏、萧嬷嬷和春杏、冬梅上来,把石氏接了进去。高院判带着几个妇儿科的太医,已经换了罩袍,在产室隔间的外头侯着。
太子朝高院判几人一拱手,吓得几人差点要给太子跪下。
太子赶紧止住几人,开口说道:“请诸位费心。”
几位太医赶紧连连应了,看着太子退出去,关上门,隔绝了视线,才略略平复下来。
太医院的这几位,对太子的印象都很好,源于太子去年组织编写《妇儿百日篇》,不仅仅在编写的过程中,向他们咨询的时候有礼,而且最后付印的时候,只要是对那百日篇有过建言的,名字都刊印在上面。
太子仁心,又不居功自喜。能让自己名扬天下的储君,哪个人,都是心怀感激的。
“父皇,”太子把媳妇送进产室,然后就到圣人跟前扮演孝顺儿子。
“夜已深了,高院判说可能要等到明早呢。父皇您先回去歇着吧。”
“无妨,朕陪你一起等吧。”
太子笑笑,请圣人去自己的书房院子里坐。
圣人想想说道:“就到前殿吧。书房那里,远了一些。”
太子随着圣人在前殿坐下,让人取了围棋来。父子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摆着棋子。
“成贤,你倒是沉得住气啊。”
圣人看着还能稳稳地捏着棋子,和自己对弈的儿子,开口揶揄。
“父皇,有您在,儿子就什么也不用担心的。”
“噢?是这样?!”圣人心里一暖,“可石氏生产这事儿,父皇心里也没底啊。”
“父皇,”太子立即换了一付焦急神色,“父皇?”眼底都是不敢相信的神色。
圣人看儿子真急了,又有点心疼了,原来这孩子不是能沉住气,是把自己当依赖、当靠山,以为自己这父皇是无所不能啊!
“成贤,莫急莫急。没事儿的,那么多太医呢。祖宗也会保佑徒家的嫡子嫡孙的。”
太子放松了一些脸色,眼睛略垂,赌气地说:“父皇好好的,做什么要吓儿臣。”
“看你,看你,都是做父亲的人了,还是这幅小儿模样。朕该把你现在的样子画下来,以后等你儿子长大了看。”
“父皇,是儿子和你最亲最近吧?”
“哦?这是什么意思?”
“儿子和父皇最亲最近,父皇可要在所有人跟前,维护儿子的形象。”
太子诚恳地看着圣人要求,那眼神,让圣人想起太子小时候。
“成贤啊,你小时候也常常这样看着朕。好,答应你了。”
“父皇最好了。”太子笑起来,那是种从心里往外的笑,深深地感染了圣人。
赤子之心啊!圣人在心里这样评自己的儿子。
然后吧,又发愁,这么大的人了,怎不见长点别的心眼儿。这么相信自己这个做父亲还好,要是对别人也是这样,以后可怎么办?那些朝臣和勋贵、宗室的,个顶个,心眼子多的啊,拔根眼睫毛,都能当吹火筒的人。就是后宫这些人,心眼儿也一个比一个多,一个比一个狡诈的。
得想个法子,好好练练儿子,多少也得长点心眼啊。
等圣人低头再看棋局,发现自己那条快成形的大龙,被太子断了。心疼的啊!收拾起精神头,全力下棋,最后险险地赢了太子三目半。
“父皇!儿臣本该能赢的。又是父皇赢了。”太子不满意地嘟囔着。
“成贤,你这棋力,增强了很多啊。假以时日,会有赢了父皇的那天。”
“真的吗?儿臣怕是这辈子,都赢不了父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