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顺口应了,她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却把贾赦一下子噎住了。
贾赦那个后悔啊,都想抽自己一耳光了,自己干嘛要嘴欠啊?!好好地不在自己的东院和妻子用膳,跑母亲这儿来找不待见吗?
贾赦笑的有点儿尴尬,贾母只觉得贾赦奇怪。喊他夫妻一起来吃饭,有什么尴尬的。自己现在不是太子、圣人、太上皇的身份,和儿子儿媳妇一桌吃饭不违礼仪。
喝着消食茶,贾母问贾赦,“恩侯,赖家的事情办好了?”
“嗯,不仅找到了玛瑙碟子,还找到了祖父原来放在书房的一个宋瓷八棱剔花兽首瓯。儿子小时候顽皮,曾把那兽首瓯的底部磕掉了一块。另外有几个是儿子没见过的。不过哪一个,都不是赖家能买得起的。”
“东西拿回来了吗?”
“都拿回来,赖强也被儿子绑回来了。”
“嗯。你想怎么办?”
“我?”贾赦被问懵了,他看着悠悠然喝茶的贾母,心里有点来气了。
“母亲,赖强他爹就是府里管家,他又是父亲的小厮,他媳妇是您的陪嫁。您要儿子来处置他们?”
贾母不在意地看他一眼,“这些我都知道。现在是问你想怎么办?他两夫妻侵吞了国公府的财产,再与我和国公爷关系亲近,还能亲过血亲不成。”
贾赦仔细辨别贾母的神色,发现不似作伪,就坦然说道:“杀一儆百,以儆效尤。”
“然后就吓住了要向府里财物伸手的?”
贾赦瞪眼,什么意思?
“朱明□□曾以贪污六十两就剥皮食草,衙前示众,止住贪污了吗?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流放、充军、杀头都没吓住当官的,能吓住府里的管事的?”
“依这母亲看怎么办好?”
“换个管家的法子试试吧。今儿是二个月的帐本连着看,才发现玛瑙碟子的玄妙。以后把同一类的东西记到一起,免得再出这样的事儿。”
“这是今年的账目,得按着新法子整理了,才知道内里有多少玄妙。明儿让你媳妇过来帮我抄。”
贾赦顺着贾母的手势看过去,几十本新新旧旧的账册,摞在一边的案几上。
“把今年的整理好了,再往前。总要把家里这点东西理清了。”
贾赦听了贾母这话倒吸一口冷气,还以为母亲变了呢。竟然是又想到新法子搓揉懿贞了。几十年的帐本,收到一起得有一屋子,都抄写一遍……
“母亲,不如多请几个帐房先生来?也用不了多少银子的。”
贾母摇头,“你媳妇早晚要管家的,这些事情她还是要知道才好。就是你也不能两眼一抹黑,对府里的事情一点儿也不知道的。”
“那儿子来抄吧。”贾赦为了媳妇,只好自己先顶上了。大不了把老二也拖来,还可以再教训他一顿不能不知柴米油盐。
“行啊。明儿辰正你就过来。”
贾母无可无不可的态度让贾赦犯疑了,不是要搓揉张氏?
他试探着说:“母亲,儿子在东宫那里还有事儿呢?”
贾母一下子变了脸色,搁了茶碗就把屋里的丫鬟都撵了出去。
“老大,你别不知道好歹啊。东宫的事情你可不能再继续掺和啦。现在圣人恼怒惩罚东宫的人,你是真看不明白吗?那就像你院子里的管事,与府里的管事别苗头一样,想抢了府里管家、管事的位置。你当你父亲有被架空的危险,会一点不在意、一点儿不会着恼的?”
贾母说的慢,贾赦也认真听。
等贾母说完了,贾赦思考一会儿说:“母亲说的是。但是父亲……”
“你要是敢好男风喜像姑,你父亲能打得你让你祖母认不出来。不信你试试?”
张氏在一边还看着呢。
贾赦尴尬,“母亲,儿子怎么会干那混账事儿。”
“你小心点儿,别让圣人以为你带坏了太子了。”
“是。儿子谨记母亲教导。”
贾赦站起来恭谨地应了,张氏也陪同他站起来听训。
贾赦知道太子打死过几个小内侍,好像隐隐约约就是那么一回事儿。要是自家老爹不喜欢这事儿,估计圣人也是一样的态度。改天要不要把这事儿告诉太子呢?
他正琢磨呢,就听贾母继续说道:“太傅教导太子和你多年,你得空也和你岳父说说这事儿。要是好,那是应该的。要是有丁点儿的不好,那可就是太傅没尽职了”
贾赦赶紧应了,越发觉得母亲奇怪。但因着有张太傅的关系,母亲在外面从来还都护着张氏的,依靠=母亲的心理,也是想太傅能给自家锦上添花吧。
母子俩正说着话呢,贾代善进来了。屋里的人都赶紧起身给国公爷行礼。贾代善看长子夫妻坐在史氏的屋子里,气氛还挺融洽的,这可是从来没有的事儿,让他吃惊不小。
贾代善是给孙子上完课,打发人伺候孙子去睡觉了才过来。府里的事情,不是着火就排到孙子后面去。
贾母看贾代善过来了,起身给他倒了一杯白水,“国公爷,夜了,喝白水吧,省得晚上走了困。”
在儿子、儿媳妇面前,贾代善从来都给足史氏面子,白水就白水,他接过去三口两口喝完,咂咂嘴,味道不错啊,什么时候白水也这么好喝了?
“夫人,你这儿的水好喝啊。”
贾代善赞了一句,意犹未尽,他伸手去拿水壶自己续杯。贾赦赶紧站起来给父亲添水。
“恩侯,你们也别喝茶了,来,喝点儿水吧。”
贾赦当成是父亲要哄母亲高兴,就把自己和张氏的茶都换成了白水。
“不错,是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