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是让自己也给他准备干粮?
姜言意狐疑道:“天这般冷,你身上的旧疾未痊愈,你去哪儿?”
“草原下了大雪,牛羊断了粮,突厥在入冬前没能抢到足够的粮食,行到绝处,势必会盯上关内。本王久不去军中,势必会让突厥大汗生疑。”
先前樊尧年既指使谢知州偷放突厥王子进城,肯定也把他旧疾一事告知了突厥高层,突厥王子入城,一是为探虚实,二是方便攻城时跟突厥大军里应外合。
樊尧年千算万算,只算漏了楚昌平被他挑下悬崖后没死,还把他潜入西州的消息带给了封朔,封朔这才顺藤摸瓜,把樊尧年、谢知州、胡家整个连根拔起。
只有突厥王子,身中一箭后却像人间蒸发了一般,封朔封锁全城多日,也挨家挨户搜寻过,却始终没发现他的踪迹。
目前最坏的推测,就是突厥王子已经想办法出了西州城。
他若不能出战,这对虎视眈眈盯着西州的突厥人来说,这是一个进攻的绝佳机会。
所以他必须得去军中,甚至还得练兵演武,至少在明面上对突厥人是一个威慑。
姜言意记得池青说过,封朔旧疾的事没几个人知晓,不由得道:“突厥人怎么知道你身上的伤在严冬发作的事?”
封朔眼底闪过一抹讥讽:“自是拜宫里那位所赐。”
当年他受伤,好几次都是半只脚踏进鬼门关,给他医治的军医都摇头说,便是能活下来,将来只怕也得病痛缠身。
后来他锁死了关于这伤的消息,给了军医一大笔钱财,让他把这秘密烂到肚子里,回乡养老。
此后为避免叫人发现端倪,他诊脉看病都只用自己府上的大夫。本以为此事不会再叫人知晓,怎料他在用大夫一事上太过谨慎,反让皇帝起了疑心。他审讯樊尧年时,才从樊尧年口中得知,皇帝命人找到那名军医,用刑逼问出了他旧疾之事。
这些封朔不愿多说,省得叫姜言意平白担心,他打住话头道:“汤弄好了你早些歇息。”
姜言意算是听明白了,他今夜过来,主要是为了只会自己一声,后面几天不用熬药膳了,毕竟他不在府上。
她心中有再多担忧,在这些事上却也帮不了他什么,只不过女主若在来西州的路上了,按理说,突厥王子应该也在西州,这些天西州城一直严查,兴许封朔就是在查突厥王子。
事关军机,封朔不说,她也不好询问。
但如果能擒拿突厥王子的话,突厥大汗为了儿子,一定不敢轻举妄动。
姜言意抿了抿唇,试探着道:“近日城门那边都只许进,不许出,是不是在抓什么人。”
封朔道:“有个突厥细作潜进来了。”
“也是名女子吗?”姜言意问。
之前在西州大营的时候,营妓中就混进了突厥细作,她话中的“也”字倒是挑不出错处。
只不过姜言意这么说,却不止是单纯好奇。在原书中,女主第一次见到突厥王子时,突厥王子为了躲避搜查,就是一身女装。
封朔摇了一下头,“是突厥王子。”
只不过姜言意的话到底还是给了他一些思路,他手底下的人查遍了西州城内所有男子都没找到突厥王子,万一……突厥王子真扮成了个女人呢?
思及此处,封朔眉眼瞬间冷峭了起来,他道:“你早些休息,我走了。”
外边风雪大,姜言意见他身上并未披大氅披风之类的,想起他还有一件织锦鼠皮披风在自己这里,便起身快步往自己房间走去:“你等等。”
封朔在原地站了片刻,就见姜言意捧着一件披风过来,是他在军营给她的那件。
“你一直留着的?”封朔眼眸晶亮。
姜言意点了一下头。
这么好的料子她还能扔了不成,她又不傻。
但显然封朔对姜言意一直留着这件披风十分高兴,眼中的笑意都深了几分。
姜言意想起当初在西州大营的种种,恍惚间竟然也觉得仿佛是上辈子的事了。
那时她多讨厌他啊,谁能想到又会和他走到这一步?
姜言意自己唇边也扬起了一抹笑。
烛火下她唇色嫣红,一双漂亮的秋水眸里仿佛盛满了光,细碎的鬓发散落在脸侧,说不出的温柔。
封朔抬手帮她把那捋碎发拂到耳后,指节若即若离触碰到她脸上的肌肤。
望着她丰润的唇,他忽而问:“你今日用的什么口脂?”
姜言意没懂他为何突然这般问,答道:“是你先前送我的口脂,山茶花香的。”
封朔俯身在她唇上浅啄了一下,再次抬眼时像只偷到腥的猫:“的确是山茶花的香味。”
姜言意一愣,紧跟着脸红了个彻底。
这人……怎么这样!
封朔见她羞怯,眼底化开淡淡的笑意:“这次真走了。”
姜言意点头,眼见着封朔翻墙过去,这才进屋把做好的肉干肉脯都收进橱柜里,回房歇息。
姜言意的火锅店一如往常忙碌。
南边打仗了,对一些跟南边有生意往来的商贾是有点影响,但因为交通限制了贸易范围,导致南北通货并不发达,影响也就微乎其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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