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花说的!”
正在一旁泡降火花茶的姜言意躺枪。
串串比火锅方便的一点大概就是不用满锅找食物,想吃啥,捏着竹签子就拿起来了,也不用再人手备一双公筷。
姜言意也是到了这里才知道,古代人在吃锅子时比现代人讲究,哪怕是相熟的人,他们也会人手备两双筷子,一双筷子用于自己吃,一双筷子则专门夹菜。
姚厨子见姜言意这样煮的时候,就忍不住夸赞道:“东家不妨卖这样的锅子。”
姜言意无情拒绝:“串签子麻烦。”
自己人吃还好,若是用这个盈利,还不如直接卖火锅呢,食客要什么菜直接切好装盘就成。
若是卖串串,切好了还得多一个串签子的步骤,费时费力,不划算。
姚厨子想了想,的确是这么个理。
香菜牛肉煮好后,秋葵眼疾手快抢了两串拿给姜言意。
新来的伙计一开始还有点拘谨,不太好意思放开了吃,尝了串串还拍马屁把姜言意一通夸赞,等发现其他人都不说话,全在抢肉吃时,也放下了那点不自然,奔着吃去了。
牛肉片切得薄,肉质细嫩,烫熟后吃进嘴里满口生津,裹了香菜的嚼起来层次感更丰富,裹了酸豇豆的外嫩里脆,麻辣之余,味蕾上又多了一道酸。
这点辣度对姜言意不成问题,其他人被辣得直灌花茶,却还是不肯放弃吃辣锅。
就连姚厨子和老秀才见他们吃得热火朝天,都忍不住把清汤里煮的肉沾了点辣锅的汤汁尝鲜。
封朔听说姜言意又送了吃食过来,赶紧让邢尧端上来。
邢尧面色颇为纠结地道:“过来的路上,碰上太皇太妃在前院赏梅,太皇太妃听说是隔壁姜记送的,就代您收下了。”
封朔神情微妙,他放下公文:“本王去明檀院看看。”
太皇太妃住院子一直都有重兵把守,外人进不去,里边伺候的人也出不来,便是太皇太妃吩咐她们去办什么事,也都是到院门口后转告看守的护卫。
只不过若是太皇太妃要亲自出门,护卫们也不没那个胆子阻拦。
明檀院的一切都是按照太皇太妃曾住的宫殿改造的,这样太皇太妃犯病时,才会以为自己还在皇宫里,而不是到了千里之外的西州,又闹着要回京。
封朔没敢直接进去,站在暖阁外边听里边的动静。
“御膳房的厨子点子愈发多了,竟把古董羹想出了这样的吃法。”
“娘娘,这不是御膳房的厨子做的,是隔壁姜记卖的锅子。”
“这肉丸子做得巧,里边的肉馅跟外边不是一个味儿。”
封朔透过门缝朝里边看了一眼,太皇太妃手上拿着一双乌木象牙箸,照料她的嬷嬷把煮好的肉拿起来,用公筷剔到一旁镶金边的玉碗里,仿佛是在照顾一个孩子,“这些东西用的卤料重,娘娘少吃些,当心伤胃。”
舌尖被辣得发麻,太皇太妃兴致却很高:“哀家难得吃上一回合心意的膳食,莫要叨叨这些。”
嬷嬷只得继续帮太皇太妃布膳,太皇太妃被辣得直吸气,一口茶水一口菜这么混着吃。
封朔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福喜听说他来了这边,生怕太皇太妃犯病,母子二人又得吵起来。
难得一次见封朔不少阴着脸离去的,福喜也有些欣喜:“王爷,娘娘她……”
封朔对着福喜比了一个禁声的手势,他回头看了暖阁一眼,道:“母妃喜欢姜记的吃食,你今后多买些给母妃吧。”
福喜连忙点头。
几天后,姜言意没能等来秋葵的舅母再次来店里找麻烦,反而等来了罗铁匠。
她在柜台处看账,罗铁匠掀开挡风的竹帘进来,肩头搭着个褡裢。
他生得高大,常年打铁,臂膀上的腱子肉也明显,大冷天只穿了件镶薄棉的单衣,似乎也不见他冷。
姜言意以为他是吃锅子,客气道:“罗师傅您想吃点什么?”
罗铁匠目光往里边扫了一眼,似乎没找着人,他收回目光道:“姜掌柜,借一步说话。”
因为信赖他的手艺,姜言意店里铁质的器具大部分都是找罗铁匠打的,算是熟人。
柜台处她让楚淑宝帮自己看着些,带着罗铁匠去了后边的院子。
原先的房间已经改成了一个简易花厅,可以供等座位的客人歇息,也能会客用。
郭大婶瞧着这铁匠人高马大,怕姜言意吃亏,就一直跟在姜言意身边。
进屋后,姜言意一句话还没来得及问,罗铁匠就把肩上的褡裢取下来,往桌上倒出一堆碎银和铜板。
姜言意吓了一跳:“罗师傅这是何意?”
罗铁匠是个直来直去的性子,姜言意在他那里打了那么多器具,就没见他说话客气过,从来都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别的他半句多余的话也不愿搭理。
眼下还是头一回客客气气道:“想跟姜掌柜赎一个人,这是我这些年攒下的积蓄,一共五十七两,不知道够不够。”
姜言意心中隐隐有了个答案,但还是道:“我不太懂罗师傅的意思。”
罗铁匠显然是个不善言辞的,他憋红了脸,好在古铜色的肤色让脸上的红不是很明显:“我想向您求一门亲事,给秋葵赎回卖身契,娶她。”
郭大婶面色惊讶,显然她没料到事情竟是这么个发展。
相比之下,姜言意就平静得多,她道:“你知道秋葵跟常人不太一样,我没打算过让她嫁人。”
秋葵没个娘家人,小时候又烧坏了脑袋,虽不至于痴傻,但心智总比常人差一截。她若是嫁了人,姜言意担心她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