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建明不轻不重地往他单身下的床上踢一脚。轻轻沉闷的“砰”然一声,震得张天弱神色俱惊。
“自个儿摔的,还是又寻思了一回?”
张天弱捺住自己骂娘的冲动,看了眼申媛。见她丝毫不为所动,仿佛抽离在两个男人之外的第三世界里,游思难寻。
不禁哑了声:“我自己摔的。”
“楼梯上?”
就知道这么回事。柳建明抬眼一瞥,那张天弱不服气地转了转脖子,连绵的“嗯嗯”几声:
“别忘了,付我医药费。”
成足了一个缠上便不想走的无赖。一直望着墙壁,实则耳朵专注地听到的申媛,拉了拉柳建明的衣料。当做故意不看见张天弱那拼命示意的嘴型,张张嘴。仍是那一句话:
“你别惯着他。”
柳建明早悠然自若地收回来的裹在长裤里的腿脚,往后靠,跟申媛一块儿抵着架子。
“听你的——”
这话刚出,那本还有些毫无忌惮、无法无天的张天弱,顿时一串骂。在两个人视线移过来的当口,他赶紧举起手:
“护士!护士!”
一个刚好在隔壁帘子里的护士,探了帘幕,溜出了半张脸来:
“怎么?”
“尿急。”张天弱气冲冲,“给把轮椅。”
“好的。”
小护士利索地应了声,骨架娇小的身子往后边一撤,又钻了回去。
给另一床的病人在测不知什么,隔了一面帘,隔壁邻床传来了窸窸窣窣的仪器声。
很快那小护士又回来了,刚好是前先那穿宝蓝色小针织外套的急诊护士。
她低声:“张天弱,是吧?”
张天弱“哎”一声。
兴许是察觉了逼仄的一方小天地的对面,明晃晃的,还有一对男女靠在那儿。容貌均是出众,属一眼望了便不能忘的典范。气质也都有佳,这会儿,小护士瞄了眼前头:
“呃……”她记起来,“待会儿骨科的徐医生会过来亲自帮你看一下片子,考察之后会决定你要不要转去骨科病房。这里是缴纳的单子,这位——”
申媛扯了个嘴角:
“申媛。”
她其实不想给张天弱缴费用。
“申媛,”小护士笑了笑,“您看看。”
说着,拿了那一大长串的账单费用。柳建明搬了把铁质椅子,申媛坐下来后,他靠在椅背旁边跟着一块儿看了看。
小护士推着轮椅上的张天弱走了。看账单费用的柳建明,经不住一笑,“你这表弟的名字,原来叫天弱。”
“嗯?”
“我以为,郭沫若的若。”柳建明侧一下脖子,按住说:“你们家人取名字挺怪的。”
“的确。”申媛哗地又翻了一页,这一大长串的账单看下去,确定无疑是:那张天弱是把一年的梯间都趁着住院一块儿坐了。
因为是外地人,没有本地医保,又不通用。这院还没住进去,本来连张卡都没来得及补办。小刘倒是心细,早帮张天弱办好了病历卡,另一张磁卡便收在了里头。
柳建明靠着申媛的肩膀,有意无意地撩一下她垂在肩颈的头发。她居然没反抗。
不由享受地笑了一笑:“你表哥这边,你打算怎么做?”
申媛看他,“自生自灭。”
“我有个叫冯世科的朋友,”柳建明倒是好心,“在山那边的温泉旅馆做馆老板,正缺人。”
申媛明白了他的意思,正在翻病历卡的手停下来。一块儿将病历卡与账单,混在一起。她手下一边这么无意识地做着,眼上一边抬起来:
明晃晃的意思是:你干什么这么为他鞍马效劳。
“你应付不过来的亲戚,”柳建明心下一动,看着她那小巧的下颌。不由得抛了本应存的得体与顾虑,伸手去捏了捏。
“只有我帮你打发了。”
帘子这时候撩开来,来人仍站在帘子外,嘴里随之冒出了一句话来:
“请问妇产科的周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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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未完成,还需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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