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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建明笑了笑,看着年龄既不大,没学识,又不懂得人情世故的小年轻。说:

“你说说看,是为什么。”

张天弱怔了一怔,显然没想着柳建明真会来问。他抱在胸前的手停住,微一皱眉,仔细思索回忆老翁跟他的八卦。

他在挑拣哪些是真实的信息,哪些又虚假。柳建明一笑,朝申媛说:“还是走吧。”

张天弱又拦住他们:“我没说假,这回其实是上头有个小公子的女友来流产,结果血液检验出了毒品。”

柳建明一愣,“哪个小公子?”

“不知道。”勉强想一会,张天弱摇头。他本身对桩线索信息不清晰的事件也没多明白,糊里糊涂的从老翁那头听来。

短短几句话,说复杂,盘根错节到纠察内里的确会复杂;但若是虚假,考虑是从老翁口里说出,也未尝不无可能。

柳建明比张天弱多活几年,长十来岁,家庭环境又不较常人。懂的礼数自然而然多过张天弱。这会儿他叮嘱张天弱:

“在官方消息公布之前,不要乱说,乱传。”

张天弱点头,“老师说,他也是听医院清洁工八卦出来的。”

柳建明从右边重新伸了手揽住申媛,个子高了申媛不少,从上而下地看着申媛。说:

“你表哥还是个百事通。”

申媛不以为然地耸肩。张天弱不爱读书,好吃懒做,事事不靠谱。但有一个坏学生很奉为圭臬安慰自己的好品质:讲究诚信义气。可惜这诚信在考试作弊,家长盘问的时候都烟消云散。

主治吴医师刚巡房完,屁股没坐热,坐了没多久刚喝了口茶水,门口冲进来一个金毛。吓得吴医师手里茶杯一震,玻璃制,茶水四溅之际震感尤其明显。

金毛一进来,没敲门,背后的人又把他重新拽回来。这里是东星,岂容他一个小城市来的人这么没规没矩?为了不惹人笑话,金毛也很礼貌。

他重新回去,手拉在门把上。这一回循着三响一轻的规律敲门。

咚——咚——咚,咚。

吴医师忙乱地擦着桌上的水,说:“请进。”

金毛探进脑袋来,语气很真诚:“医生您好,我是33床的张天弱,我来办出院。”

“张天弱?早上查房你怎么不在——”吴医师一顿,一时没会意:“你这就出院了?”

“不行吗。”金毛张天弱表现的比吴医师还专业似的。进门的同刻,他揉揉一头毛,向后点:

“这是我表妹,呃——这是我叔?不亲的叔。这次住院费都是他帮我交的。”

吴医师记得柳建明,抬起头来,眉毛微微抬起,压了浅浅的抬头纹。很年轻的医生,最多三十五六,看上去跟柳建明同龄。

这会子,吴医师看着门口三个人。停了停,才说:“一个人进来就行,我跟他聊聊。”

说这话的时候,他看见那个子最高,穿着最为讲究得体的男人拍一拍申媛与张天弱两人的肩膀。说:“你们先出去。”

男人身边的女人皮肤最白,尤其身边两个男人肤色微黑,衬得格外耀眼。肤质看着更是好了不少。在张天弱的诧异之下,她却极其平淡,转身说:

“走了。”

“这就?”

“交给他。”申媛没多说,手一插兜,往外边走了。后头柳建明目送她纯白色毛衣之下纤细匀称的身材,消失不见。

柳建明这才像是看见了张天弱,终于容得下他人影子一样。一挑眉:

“你想留着付钱?”

说道钱,张天弱以身体力行证实自己的退拒。心里隐隐觉得几分不正常。边往外边走,耳朵一边好奇难收地竖了起听后头的吴医师对柳建明的一声:

“他什么时候染的头发?”

飘来柳建明低低的一句回答:“不好意思,惹麻烦了。应该是昨天晚上?”

……

张天弱没再听,阖上了医师办公室门,转了身看见走廊落地弧窗边站着等的申媛。他挠挠头,想自己这个青梅竹马长大的表妹什么时候连背影,都给他们这些后瞻者染上了一层雾。他伸手拂开了,在不清不楚里走到申媛身边。说:

“这个柳建明……”

刻意压了低的声线,显然不想让旁边闲杂人等听到,配一张鬼鬼祟祟的脸。申媛转过头,看他说:

“怎么。”

张天弱按捺不下心里头如遇水膨胀的尸体一般的好奇心。“他家里做什么的,看起来挺有矿。”

申媛未予回答。

“那辆车,不止一百万吧?”张天弱指了指楼下停车场的柳建明停的地方。

申媛顺着张天弱指的望过去,看着了。柳建明喜欢开银白灰的车身,一堆黑车里惹眼得很。她一声淡笑,歪过头说:

“现在谁不是开百万车?”

张天弱感到冒犯,撇嘴说:“我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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