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环翎说到这里,突然顿住了,他眼中染上了些许笑意,“我第一次见到你,就知道你这人命格不凡,但是光凭面相我又看不出更多的。就想跟着你,多研究一段时间。”
“谁想跟着你走这一路还真是一波三折。我那时突然想起师父说过的一句话来,有些人啊,就是天生的灾难体。我甚至几次三番有想开溜的冲动。”
“然后就发现,你这人真的是喜欢多管闲事,仗着自己天赋优越就敢怼天怼地,不过也是,貌似遇到的这两个筑基中期的都没怼过你。”
苏玖听到云环翎这么评价自己,不禁黑了脸“所以,你也不是真的不能打?都是装的?”
云环翎摇头“这件事你可不能冤枉我,我战斗渣是真的,但架不住我保命的法宝多啊,我师父就说了,我的天赋只适合用于修炼五行八卦奇门遁甲,其他事都会一事无成。我只要能保住这条小命就可以活很久。”
苏玖抽了抽嘴角,感觉云环翎这师父怎么听起来和楚墨瑾一样不靠谱。
“和你一起在林子里打妖兽那几天,可以说已经是我人生战斗的巅峰了。”
苏玖磨了磨牙“你的怂是真的假的?”
云环翎对于这个问题,微微思索了下,随即严肃又认真的说道“对别人是假的,对你是真的!”
“每次看你打起架来拼命三娘的架势,我腿都在抖,就怕被你发现了,用紫极招呼我。”
对于苏玖,他选择从心,苏玖和他同为亲传弟子,手里奇形怪状的法宝不见得比他少,而且她本身实力斐然,除非用千里神行,不然在她的手底下真的不一定跑得掉。
其实他最初也是不怕苏玖的,直到亲眼看着赵家的魔修是怎样被苏玖斩于剑下。那时她明明也负伤了,但是却像是感觉不到伤口的疼痛一般,仍然先处理了赵家的事。
也似这个时候,他便开始意识到苏玖是一个多狠的人,对敌人狠,对自己更狠。
他想起同门某位师妹,被划破手指都会哀嚎半天,两者再一做对比,让他简直没办法把苏玖当个正常女孩子来看。
“你现在就不怕我对你拔紫极?”
云环翎有些讨好的笑了笑“你看我们都相处了好几个月了,也算得上是同伴了,你怎么能对同伴...”
“唰!”一道银光闪过,紫极出鞘。
“动手呢...”云环翎说完就要开溜。
只是苏玖速度更快,一个冰困符就将他困在了里面,心道这个骗子竟然骗了她这么久!
苏玖嘴角挂着一个冷意十足的笑,“我们交友多日,还并未正式切磋过,云道友,不妨来亲自试试我的紫极?”
不得不说,云环翎果然擅长五行八卦,在苏玖斩开围在他周围的冰,剑尖直接指向他的瞬间,他就甩出了一个阵法,只是心都在滴血,又浪费一个二阶阵法。
阵法将他牢牢的护在里面,只听他继续求饶道“我也不是真的想骗你,你看我这不是坦白了么?小小年纪怎么这般暴躁。”
苏玖冷笑“我暴躁?我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暴躁!”
云环翎只见苏玖的双手飞快的结印,很快他就知道了,苏玖是在破阵,而且已经破解到一半了。
云环翎震惊的看着苏玖,“你这是阵外破阵?你有这等天赋,为什么不来天机宗修奇门遁甲。”
阵法大中所记录,阵法通常都有多种破解方式,其中一种便是阵外破阵。对于阵外破阵所要求修士的天赋需要极高,不是书本中的意义所在,书本中,多数都是按部就班,学就可以会,但阵外破阵却多了一个“悟”。
就这样一个“悟”,不知道难倒了多少阵法师,云环翎感觉自己元婴期以前是做不到阵外破阵的。
能做到阵外破阵的人,可以说是方位在刻普通阵法师的存在。这也无外乎云环翎会吃惊,他所知道在天机宗能做到阵外破阵的人也不过只有三个。
云环翎感觉自己受到了刺激,可是让自己受刺激的这个人异常凶残,他还不敢说。
憋屈!
苏玖手上没停,却漫不经心的回道“我冰灵根十成资质,不修道,才是对我资质的真正浪费。”
“可是你明明阵法天赋上也极强,不觉得可惜么?”
阵法距离破解已经剩下一成进度,苏玖的嘴角也染上了一点笑意,关于阵外破阵,是她在小树林看云环翎猎杀妖兽的时候,通过看阵法大得知的,严格来说这是她真正的第一次试验,和她想象中的差不多,却比预计的损耗灵气要多,果然阵外破阵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所以,我打算以后辅修阵法,反正我们道修又不似剑修,终身只能修一剑,只要有天赋和灵力,便可以想怎么修就怎么修。”
话音落的同时,阵法大开,光芒散去,诺大的阵法又逐渐变成了一个巴掌大的阵盘。
苏玖看着那个并不复杂的二阶阵盘,虽然损耗灵气过多用时较长,但毕竟这是她第一次使用阵外破阵就成功了,心情颇好。也不打算再和云环翎计较。
云环翎见她收回了紫极,也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只听少女清冷的声音传来“再把我当傻子耍,当心你的小命。”
云环翎一噎,也不敢反驳,只是委屈的收起了自己的阵盘。
第一百二十七章停魂灯
在离开小米村之后,二人根据罗盘的指引一路向西前行。再经过那片熟悉的小树林的时候,他们看到了许慧的尸体。
说来也巧,许慧的尸体所在的位置,正是当时她将陈雅用藤蔓困住之地。
真的是是天理昭昭。
而小米村的村民在知道二人走了之后,都纷纷围上了老太太的屋子想要个说法。
“他们去找许慧了。”老太太神色没有任何波动的,冷眼看着这群在她家门口闹事的村民。
有个人不满的嚷道“说去就是真的去了?你别不是和他们一伙的吧?”
老太太在这里住了七十年,从来没对这里的村民这样的厌恶过。
以前她只以为他们只在鸡毛蒜皮的小事上拎不清,没想到大事上一样拎不清。
老太太累了,也懒得再理这些人,想到苏玖和云环翎走之前同她说的话,她不禁嘴角泛起一阵苦笑。
她原以为,这些村民再经历了这样打一件事以后,会变得更懂事一些,没想到只会更突出他们自私冷血的丑恶嘴脸。
而苏玖二人却是早已料到。
她如今一百零三岁,早已活够了本,她能感觉到自己大限差不多也就在这几天了。
那两个孩子要带她走,她又怎么忍心去拖累他们二人。
老太太恨声说道“对,我就是和他们一伙的,就是将他们故意放走的,就想看着许慧回来把你们都杀了。
人家是修士,而你们是什么东西,别人帮了你们,你们还恩将仇报,人家杀死妖怪保护了你们,人家利用传送阵将你们带到地窖保护了你们,害死你们亲人的是谁?是你们自己!看到金银就往前冲,然不顾他们的提醒。
最后你们还要将家人的死强加在你们的救命恩人身上。
你们真的是我见过最蠢的人,自私冷血,愚昧无知。
害了你们亲人的,从来都是你们自己。”
说完老太太便关上了门。
只留下门外无止境的谩骂,谩骂声足足持续了两个时辰,也许最后他们终于是骂累了,才渐渐消了声息。
她想她永远叫不醒沉迷于梦境的村民,或许很多村民早已意识到问题并不在于那两个孩子,而是贪婪害了他们的家人,可是他们执意不想承认,这种错误自己背着该多痛苦,为了减少内心的罪恶感,于是便将所有责任都推给那两个一心想救他们的孩子。
另一边,许慧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这样一个危险人物的存在,始终会危及到他们的性命。这些村民需要有个人可以制裁许慧。只是能制裁许慧的人早已被他们得罪透了,于是又想试图用蛮不讲理的手段来让苏玖二人去完成他们的目的。
这些人啊,真的是可悲又可怜,可恨又可叹。
这场灾难中小米村死了很多人,除了死在郊外的许慧,王东苟陈雅也没能活下来。
王东苟也是被许慧一剑穿心而死,毕竟道修讨厌魔修和魔修讨厌道修是一个道理,发现有修为的人,自然是选择第一时间杀死。
其中还有一些被魔修用金银引诱出阵的村民也都在第一时间死亡,这些人中包括了冯家那一大家子,不过丫丫是死在自己家的门前的。
似乎是想回去带两个老人离开,但是却没来得及。只差最后一步,死在了家门前。
而冯家一直在屋子里的两个老人,是在魔修杀完房子外面的人之后,进房间杀死的一批。
没过几天,老太太也悄无声息的死在了自家的火炕上。
直到两天后才被人发现尸体。
......
位于沧澜宗的主峰,有一处隐秘的宫殿叫停魂殿,这座宫殿里摆放着上万个魂灯。沧澜宗内,每有一个弟子筑基,这里都会多一个魂灯,魂灯内封印着这个弟子的一丝神识。神识消失则魂牌碎,也代表着这个弟子已经陨落。
魂灯成一个梯形状摆放,越到上面魂灯越少,从上面往下数第一排甚至只有十几个魂灯,第二排魂灯稍微多一些,但也不到三十个。
从第三层开始魂灯才逐渐多了起来。越到下面魂灯越多,林林总总算下来,也有上万个之多。
而苏玖的魂灯便是被摆放在第二排。
看守停魂殿的人并不多,只有两个,每当有人魂灯熄灭,他们都会记录下来,立刻上报。
这一天两个看守弟子又是每天例行一次的检查。
在检查到倒数第一排的时候,眼睁睁的看着两个魂灯同时熄灭。
沧澜宗的弟子每次都是通过精挑细选选出来的,可以说魂灯能立于这停魂殿的便没有一个不是门派精英。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见到有人魂灯熄灭了,这一熄灭,便是两个,显然对于他们来说已经算得上是大事了。
其中一个看守弟子赶紧看了一眼魂灯下的名字。一个刻着“花容”另一个刻着“马建”。
巧的是这个看守弟子知道这两个人。
还记得七年前那场门派对外招收弟子的事情,沧澜宗进来了很多优秀的弟子,想到这里,两个人忍不住抬头看向最上面第二排那三个名字。
谁能想到同期,居然会一下子出现三个亲传弟子。
其中金辰,便是花容和马建招收进来的,对于门派来说,如果能招收到优秀的弟子,都会给与这些人一些特别丰厚的奖励。
花容和马建因为收到金辰,在沧澜宗内门一时风头无二。同他们一样获得丰厚奖励的还有收到了苏玖和苏绵绵的方浩。
只是谁能想到,不过七年时间,当年那看似风光无限的这两人便双双陨落了。
两人直接将这件事报给了执法堂,他们过去的时候,刚好夏珏也在,便顺手接过了这件事。
“将宁山真人叫来。”
宁山真人是一个留着胡子,但看起来颇为儒雅的中年大叔级别的人物。
虽然他只是穿着蓝色刺绣的宗服,但是他的修为却已经到了金丹初期。
宁山真人从夏珏手里接过两盏已经熄灭的魂灯,在看到名字之后,瞳孔一缩,染上了几分哀色。
这两个孩子,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没想到竟然就这样陨落了。
“夏堂主,请问,他们最后有留影迹象么?”
普通弟子不像是亲传弟子,亲传弟子身上有长辈的印记,身体会在陨落的瞬间,自动记录留影传回门派,告知门派长辈是谁杀了他。普通的弟子,只能主动触发随身携带的留影石,但显然在花容和马建死之前,并没有机会触发留影石。
夏珏摇摇头,随即又说道“不过,我会和师父说,看师父有没有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