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上给了一个住处的地址,正好就是张素华会那女人的时候,住的地方。信主约了她三月初七去那里碰面。
跟踪张素华的事,只有她和她的人知道,怎么会节外生枝的?又为什么要约她三月初七去见面?
黄妙云到了角门,人早走了。
她心里忐忑地四处张望着,忽然见一条黑色的狗飞奔而来。
角门的下人眼看着要操起棍子大狗,黄妙云拦下了人,大声说:“别打,这条狗我认识。”
大黑欢快地甩着尾巴,明明想张口,却因嘴里含着东西,只是发出些细碎欢悦的声音。
“这狗是两个少爷在族学的看家犬,以后你们见到了都别打它。”
“是。”
黄妙云拿了根绳子拴在大黑身上,直接把狗带进了团月居,并拿出了它嘴巴里的小竹球,球里有一封信。
信上就写了两个字:等我。
“……”
黄妙云攥紧信纸,捂在胸口,久久不能平静。
储崇煜这信是什么意思,她在他眼里应该是络腮胡子大汉才对!
难道大黑把她的身份告诉了储崇煜?
黄妙云低头看着欢跳着的大黑……应该不至于,大黑再聪明,又不会说人话。
大抵是储崇煜让“他”等他的好消息吧。
黄妙云喂了大黑一些吃的,让丫鬟把大黑送走了。
这次也没回信。
她满脑子惦记的都是家事,已无心再回。
忠勇侯府里,储崇煜等来了大黑,见它嘴巴里空空如也,就知道黄妙云收到了信。
他问大黑:“没有回信?”
大黑蔫儿了吧唧的叫唤两声,储崇煜摸了摸它的脑袋,翘着唇角说:“没有回信就是最好的回信。”又自顾说:“还有二十来天,府试就过了,到时候……我母亲要替我去黄家提亲,以后天天让她喂你吃肉,好不好?”
大黑对“吃肉”两个字格外敏感,汪汪两声,大声应好。
储崇煜揉了揉大黑的头,最后拍它结实的屁股说:“玩儿去,我要看书了。”
大黑奔去院子里,玩储崇煜从前练武留下来的旧木桩。
院子里原本只有一个伺候的小厮,如今因储崇煜中了第一名,添至了四人。
不仅如此,世子夫人还叫人日日送滋补的汤水过来。
正好到了时候,下人又将汤水送了过来。
储崇煜叫人搁在饭桌上,一时没去动。
送汤的下人拿着案盘,没回厨房,反倒是去了世子夫人处。
世子夫人躺在贵妃椅上,眉头时蹙时松,问道:“他可喝了汤?”
丫鬟回答说:“二少爷在写字,还没来得及喝。”
世子夫人挥挥手,让丫鬟都退下,只留了心腹妈妈。
近日,世子夫人真是又高兴又愁。
她高兴储归煜过了县试,府试眼看也不在话下,她愁储崇煜竟然考了县试第一!
第一名根本不是凭运气就能被选中的,还有他那篇“仁政”的文章,备受夸赞。
说明储崇煜一直在装!
一直在她眼皮子底下像湿暗丛林的藤蔓一样疯狂生长!
世子夫人叹了口气。
一旁的妈妈说:“夫人可是在愁怎么去黄家提亲?”
世子夫人道:“这个我倒不愁,他要真考得上了,我替他开这个口,倒也无妨。就算黄家不答应,那也没我什么干系。”
妈妈便问道:“那您愁什么?”
世子夫人双眼望远了,如鲠在喉……要真是她自己的孩子,或者是仁义孝顺的一个养子,她当然盼望他步步高升,将来替储家光耀门楣。
可储崇煜不同,他若有一天飞黄腾达了,只会是储家的巨大隐患。
世子夫人正郁结于心,愁容不展,储归煜来了。
她忙不迭起身迎接:“我儿,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储归煜喝了一盏茶解渴,说:“在后山住了七日,有些累了,下来拿书,顺便看看您。”
世子夫人端详着储归煜,心疼道:“怎么瘦了。”
储归煜笑一笑,读书怎么能不吃苦。
世子夫人想起一件要紧事,便问道:“归煜,府试你肯定能过,会试可有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