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岚轻哼一声,翩然落座,但见她将那书放下,蹙眉开口:“那是你身边那位徐嬷嬷今早让送过来的,还说要叮嘱你瞧看。”
席宴设在将军府,吴岚本是与爹娘一同去了将军府的,然而因着惦记李言蹊便离开爹娘折身来了这李府。
因着她的话,李言蹊疑惑的抬眸,将书重新拿回手上,然而翻开册子,一看到上面那交颈的两个小人,面颊便一红,刚要合上却瞄到了全图,绯红的小脸陡然一白,凤眸立刻透出惊恐。
了解小妻子的性子,在知道两人悬殊后虞应战便禁了宫中教习房中术的嬷嬷去李府,想自己哄着那小妻子适应,可次次尝试哄骗,次次自己先心软,什么都试过,就是不敢试那悬殊之处。
可千防万防,虞应战并不知道自己的小妻子竟在大婚之日知晓了什么是洞房。
门外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时,喜帕遮掩住了那因惊恐怔住的凤眸,娇美的人在震惊中被扶出房内。
一身大红的虞应战容色依旧严肃,看到被嬷嬷们扶出的小妻子,大步上前将人接过,然而感受到那小手的冰凉,英眉不可查的一蹙。
耳边再次传来奏乐声,即便心有疑惑,仍不做耽搁将小妻子送入轿中。
街市巷口,栅栏之外的孩童们稀罕的跟着浩荡的接亲队伍,时不时惊呼的捡着地上抛洒的铜钱,一路热络。
直至将军府门口,一身红袍的高大男人率先下马,待一侧的喜婆说了吉祥话,这才走近轿子前,踢了轿门。
然而等了许久不见轿子有响动,喜婆面容微僵,笑着催了几次,素手这才颤巍巍的自大红的嫁衣下伸出。
素手莹白葱玉,细腻纤纤,但不待众人多看,大手便将那小手牢牢握住。
高大的男人肃容将人打横抱起,一路沉稳的抱入正堂。
喜婆正要将红绸子递过,然而却因着那位将军的动作顿住。
路上便感受到小妻子的不对,以为她现下紧张,将人放下时,虞应战不顾四下人的瞧看,轻轻俯身隔着喜帕在那额上落下一吻,安抚道:“喃喃乖,一会儿便好。”
喜婆含笑点头,忙跟着安抚:“将军大人真是疼爱夫人,夫人快拿红绸吧。”
素手麻木的握上红绸缎,喜帕下的李言蹊并未有因着安抚削减半分惊恐。
看到喜绸被牵起,喜婆含笑说着吉祥,一侧候着的礼部大臣按照礼制朗声宣读礼典,虞国公一脸不悦的端坐于正堂之上,然而看向身侧发妻的牌位时,不由一叹,儿子娶了这样一个低门女子,她若知道可会怨怪他厚此薄彼。
礼部宣读了礼典,喜婆按照规矩要说拜堂的礼数时,门外突然响起尖利的声音:“皇上驾到。”
堂内的众人闻声转身,看到那大步而来一身明黄的晋元帝时纷纷面露惊诧,撩袍叩首。
晋元帝目不斜视,越过众人走至堂内,面染喜色:“朕今日也想要来凑凑知渊的热闹。”
众人神色不一,然而晋元帝却未察觉一般扫视了眼正堂,看到长姐的牌位时垂下眼帘,大步走到虞国公刚刚的位置坐下,朗声笑道:“都起来吧,可莫要错过知渊的吉时。”
公公使了个眼色,堂内恢复热络,奏乐声再次响起。
礼制行毕,热络喧嚣渐渐散去,正堂的宾客入席吃酒,而牵着红绸的两人则落座于后院的内室。
房中香烟袅袅,宁静幽雅,喜婆含笑命人端过盛着金秤杆的漆盘:“将军,挑帕吧。”
拿过金秤杆,虞应战垂下眼眸,却挥退众人。
喜婆面露惊色,不敢多言,俯身退去。
合门声响起,虞应战看着那面前的小妻子,心头悸动,轻轻抬手去挑那喜帕,然而喜帕轻飘飘掉落,娇美的人此时眼中蓄满泪水,正定定的看着他。
心头一颤,虞应战忙倾身单膝跪地,大手熟稔的拍了拍小妻子的脊背安抚:“喃喃,怎么了?与我说。”
一路隐忍的惊恐化为抽噎,李言蹊扁了扁嘴:“我怕。”
心头柔软,虞应战啄了啄那红唇:“喃喃乖,怕什么与我说。”
李言蹊自早上看过画册便惊恐着,满脑子都是他会把她看着都吓人的塞给她,她想要说她害怕他如书上那样对她,可话到嘴边却开不了口,只能委屈的看着他,等着他像往日那般心软,先答应什么都会由着她。
安抚的啄着她的红唇,虞应战眉头微蹙,迅速搜索她的异状因何而来,看着那委屈的眸子,试探开口:“喃喃,我今年二十有六了,我想喃喃给我生个孩子。”
李言蹊大哭。
知道了原因,虞应战额头青筋皱起,忙慌神的将人抱在怀中,压低声音安抚:“乖喃喃,不会疼,我这些天看了好多书。”
可她见过,她不可能的,双眸默默的流着眼泪,她还自以为掌控着一切,他竟然瞒着这样一件会要她命的事。
现下哪里还有心思去外喝酒,满心思都剩下安抚小妻子的虞应战一遍遍轻哄怀中的人:“喃喃乖,倘若喃喃乖乖听话,日后什么事都由着喃喃好不好?不会疼,喃喃信我。”
大手握上小手,薄唇啄吻她的额头,身着大红喜服的两人亲密坐在一起。
大哭过后李言蹊双眸水润,听他一遍遍说着讨好的话却依旧不肯让步,心中绝望,小手紧张的抓了抓面前人的衣襟,抽搭搭商量:“那要是疼,你不许继续。”
英眉皱起,看着怀中哭的汗津津的人,沉声:“好。”
从他怀中起身,李言蹊抬眸,凤眸水润:“你日后都会听我的?”
抬手擦了擦她小脸上挂着的两颗晶莹,高大的男人妥协:“嗯。”
轻哼一声,李言蹊扁了扁嘴继续靠在他怀中。
见怀中人不哭了,虞应战松了口气,拿起桌上尚未来得及喝的酒:“喃喃,还要喝这酒才算礼成。”
李言蹊撅了撅嘴,拿过那酒盅,啄了一下,浓重的酒气在唇腔蔓延,小脸嫌弃,委屈道:“不想喝,太苦了。”
见她不喜,虞应战利落的抬手将那两杯酒一并喝下,随即安抚的啄了啄那红唇,大步将人抱向床内,一边为她整理凌乱的衣裙,一边轻哄:“喃喃乖,我去去就来,若闷了便命人寻小刀过来与你玩。”
李言蹊本还想借机发泄些惊惧不快,但听到小刀的名字眼眸一亮,她本以为今日大婚见不到小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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