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种说法,谁娶了柴氏女,谁就有可能是下任的皇帝。
柴家很是有过一段灿烂辉煌的日子,可到了先帝那里,变了!
元后故去,身后无子,柴家想再送一人进宫,结果路上染病,没了。后来又送一个,到了京城,水土不服,又没了。
接着柴家卷进科场舞弊案,先帝震怒,下旨褫夺柴家的爵位,顺带脚收回了兵权。
柴家醒过味来,老老实实呆在渝中,再不打后位的主意。
但毕竟是盘踞渝中百年的望族,底子在那里摆着,和各大世家盘根错节,门生故旧遍布朝野,不过一时的蛰伏而已,没人敢小瞧柴家。
因柴氏女都是按皇后的标准培养,倒成了各家争相追捧的求娶对象。
蔡娴芷的母亲,就出自柴家的旁支,临终前怕继室用亲事为难女儿,匆匆把她定给了娘家侄子。
姑舅亲,辈辈亲,本想着再怎样女儿也不会在外祖家受气,结果十八年过去,那边一直没来提亲。
老夫人问过几次,每次都是不了了之,蔡娴芷的亲事就这样被耽搁了。本打算找个理由退亲,柴家突然旧事重提,准备进京提亲!
“好事多磨,你有个好归宿,我到了地下,见着你娘也有话说。”
“您起码活一百二十岁!”蔡娴芷轻轻给老夫人捏着肩膀,“我看他们不是特地提亲,是送柴大姑娘进京,顺便相看我。祖母,柴家在京城没有宅子,会住咱家吗?”
老夫人神色慢慢凝重,好好的,柴家怎么想起送嫡长女进京?说来说去也是亲家,如果柴大姑娘来,她还真不好意思把人往外赶。
随即苦笑,英国公府先有个摄政王,再来个柴氏女,这下可热闹喽!
后罩房低矮,太阳晒了半日,院子里还是一洼洼的浅水。
春燕提着裙角,小心绕过水坑,“姑娘,今天的饭要晚点了,大夫人挨个审问下人,大厨房都没心思干活了。”
一晚上没睡好,顾春和看着有点萎靡,“用小炉子煮点粥吧,我也没胃口吃别的。”
春燕拿出红泥小路,边生火边碎碎念,“终于有人为姑娘做主了,非拿一两人作筏子,叫他们知道厉害才行。就算您不是国公府的姑娘,也是国公府的客,哪有这么欺负人的!”
顾春和望着竹山的方向,一片郁郁葱葱,重重叠叠,临水阁掩映在苍翠欲滴的竹海中,隐隐露出飞翘的檐角。
不知那人此刻在竹林中漫步,还是在梨花下舞剑,他是摄政王,公务也会很多的吧,兰妈妈都说了,他很忙……
不要去打扰他。
顾春和忽觉一痛,还没分清是哪里不舒服,旋而愣住了,她疯了,竟然在想摄政王!
她使劲拍拍脸,一抬头,撞到春燕疑惑的目光。
“有蚊子。”顾春和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
有吗?她刚用艾草熏过屋子。春燕左看右看,连个小飞虫都没有。
表姑娘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田氏管家不太灵光,审问却很有一手,当然也少不了兰妈妈的运筹帷幄,于是转天晌午,就把人给揪出来了。
出乎所有人意料,这人和李家、东宫没有任何关系,是沈姑妈的人!
田氏绘声绘色道:“是这么回事,那人是大厨房的,她两姨姐妹是大姑奶奶的陪房,得了人家五百贯,让她时时刻刻盯着顾春和。”
“那天她听见春燕要素油做的点心,想着供佛才用素点心,准是顾春和要出门!她和原来管厨房的吴家的交好,一打听,什么都知道了。”
她别有用意斜睨吕氏一眼,“我就查到这里,再往后,唉,算啦,好歹给大家留点面子。”
吴嫂是何妈妈的女儿,何妈妈又是吕氏的心腹,兜兜绕绕,还是把吕氏扯了进去。
吕氏冷笑,“吴家的又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往常咱们出门,也不会藏着瞒着的。别说管事妈妈,你去二门、车马处,随便揪一个人来问,主子哪日出门不都是提早吩咐下去的?若他说不出来,那才是失职。”
田氏一顿,转而问老夫人,“牵涉到沈家,媳妇儿得讨您一个示下。”
老夫人也疑惑不解,如果是沈家出幺蛾子,那出现在大佛寺的应该是廖大爷,为什么冒出来个李仁?
但无论如何,已出嫁的姑奶奶竟敢出卖娘家,这事她无法容忍。
沈姑妈硬着头皮回了娘家。
“这里就咱们娘俩,说说,怎么回事?”老夫人语气不咸不淡,半阖着眼,看也不看她一眼。
沈姑妈心头一颤,她知道,这次母亲真的生气了。
“母亲,我错了!”沈姑妈扑通一声双膝跪倒,抱着老夫人的腿大哭,“廖家想要顾春和的行踪,我才……您孙女就这一个心愿,我得让她走得安心哪!”
老夫人笑了声,“你怎么不把整个国公府都赔给你闺女?还有谁是你的人,别等我一个个查出来。”
“就这一个,再没有了。”
“是廖家怂恿李仁抢顾春和的?”
“我不知道。”沈姑妈答道,“我就把出门的日子告诉姑爷了,他要干什么我也不清楚。”
老夫人气得一把推开她,“糊涂虫,好歹也是全尊玉贵养出来的,怎么要才干没才干,要心眼没心眼?被人拿捏得死死的,还觉得自己挺荣幸,都四十多的人了,一点都不长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