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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宁宫
穆皇后看着桌上摆着的一盆豆绿,带着几分意味深长道:不容易,皇上竟还会想着本宫。
恭嫔坐在穆皇后的下首,此时听着穆皇后这话,轻轻笑了笑,道:娘娘是皇上的发妻,贵为一国之母,皇上凡事自要想着娘娘的。
娘娘您可不知道,这几珠牡丹,宫里头不知道有多少妃嫔都惦记着。只是咱们皇上是最为孝顺的,两盆直接就叫内务府送去了慈宁宫。如今娘娘得了这豆绿,不知要惹得多少人羡慕呢?
穆皇后淡淡道:本宫不还是沾了那顾大姑娘的光才得了这盆豆绿,有什么好叫人羡慕的?
恭嫔闻言,脸色微微变了变,却是笑道:娘娘何须这般妄自菲薄,那顾大姑娘不过是因着美/色才入了皇上的眼。所谓花无百日红人无百日好,别说她还未进宫,便是进了宫,又能得宠多久呢?皇上的性子娘娘最是知道的,说不得一两个月后她也就失宠了,所以娘娘大可不必高看她。
恭嫔最会揣测皇后的心思,她这一番话下来,穆皇后的脸色顿时便缓和了些。
穆皇后笑了笑,道:就恭嫔你最会说话,几句话倒将本宫心里那点子别扭给赶走了。她说完这话,又接着道:不过,皇上肯将那盆赵粉赏了顾大姑娘,也着实出乎本宫的意料,所以这顾大姑娘也是有几分本事的。若是她进了宫,说不得会掀起什么风浪呢。
恭嫔听出穆皇后话中的担心,轻轻一笑道:这又何须娘娘担心呢?这宫里头,有的是人不想叫她进宫呢。
穆皇后听着这话也跟着笑了笑:是啊,本宫倒要看看,太后和皇上这般给顾大姑娘脸面,娴妃这回要如何闹腾。
恭嫔点头道:娘娘这样想就对了,这宫中妃嫔无论出身有多高,还不是要以皇上为天,娴妃纵然有太后护着,可她越闹腾便越失了圣心,娘娘只等着看戏就是了,倒不必这会儿就掺和进去,白白惹得皇上不快。
穆皇后如何不知恭嫔的意思,听着这话笑了笑:也对,本宫是皇上的发妻,自是要贤良淑德,顺着皇上的心思的。
穆皇后说着,就对着身边的宫女春桃道:顾大姑娘讨太后高兴,本宫自然也要赏赐她,你去将那支赤金红宝石海棠花簪子找出来,等稍晚些差人去南恩侯府赏赐给顾大姑娘。
春桃应了声是,福了福身子便转身进了内室。
恭嫔笑着轻轻抿了口茶,奉承道:还是皇后娘娘大度贤惠,皇上若是知道了,定会念着娘娘的好的。
二人又说了会儿话,恭嫔才从坤宁宫里出来。
宫女文鸳忍不住道:奴婢瞧着皇后娘娘对那顾大姑娘也不大喜欢,怎么反倒是赏赐了东西呢?
恭嫔听着这话,眼底露出几分嘲讽来:咱们这位皇后,这么些年不就想博个贤惠大度的名声吗?
不等文鸳开口,恭嫔又道:不过皇后在皇上之后赏下东西,也是要提醒顾大姑娘,她才是皇上的发妻,坤宁宫的主人,旁人纵然能得了一时恩宠,也不过是妾而已。
听着自家娘娘这话,文鸳立时就明白了,心想若那顾大姑娘进宫,还不知被皇后娘娘如何算计呢。纵然有皇上恩宠,又能护得了她几时?更别说,除了皇后外,还有娴妃娘娘。
也不知,被皇上这般上心,对顾大姑娘来说到底算不算是福气?
文鸳摇了摇头,将这心思压了下去,她和自家娘娘还有三皇子还得处处仰人鼻息倚靠皇后娘娘,又哪里轮得到她们替顾大姑娘瞎操心呢?
舜华宫
娴妃听着慈宁宫的动静,立时就气得将手中的杯子砸在了地上,从软塌上站起身来。
姑母莫不是糊涂了?怎么这般给那贱人脸面?还有表哥,是不是被那贱人勾住了心神,心里眼里都只有那贱人了?
不行,我要去慈宁宫看看,当面问一问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娴妃一向是个任性的,气头上就更是不管不顾,当即就要朝外头走去。
宫女冬梅忙拦住了自家娘娘,出声劝道:娘娘息怒,这会儿去慈宁宫闹,不是打了太后的脸面吗?这回,可是太后召长公主、宜和郡主还有那顾大姑娘进宫赏花的,若娘娘贸然过去难为顾大姑娘,太后也会恼了娘娘的。
说话间,冬梅就见大公主萧玉寰走了进来,她顿时松了一口气,走过去福了福身子对着萧玉寰道:公主来了,快劝一劝娘娘吧。
萧玉寰听说慈宁宫那边的事情,哪里还能不知道母妃想要做什么,听着冬梅这话点了点头道:你下去吧,我和母妃私下里说说话。
冬梅应了声是,福了福身子就转身退了出去,殿内只留下娴妃和萧玉寰两个人。
娴妃见着女儿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道:你这丫头,你父皇都被一个狐媚的货色迷了心了,你怎么还能这般冷静?那贱人不知自己的身份,想要攀附你父皇,真是做梦!
萧玉寰看着母妃有些气急败坏的样子,目光有些复杂,她定定看了娴妃良久,才开口道:母妃都进宫这么些年了,不也至今
', ' ')('都认不清自己的身份吗?
萧玉寰的话音刚落,娴妃就呆愣在原地,不敢置信看着萧玉寰,随即气急道:你这是什么话?我是你的生母,你竟然拿我和顾窈那贱人相提并论?
娴妃气得连身子都有些发抖了,脸色也分外阴沉。
萧玉寰却是一点儿都怕,只漫不经心拿起桌上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闹吧,左右也丢了这么些年的人呢了,不多这一回。
只是,女儿要提醒母妃,这一回可和之前不一样,父皇对那顾大姑娘是动了真心,母妃当真要如此挑战父皇的威严吗?
娴妃被萧玉寰的几句话说的愣住了,女儿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这话是真心还是随口说一说,她哪里能听不出来?
原来,她这些年争这争那,在女儿心里竟成了个笑话,娴妃几乎活生生要吐出口血来。
她的身子晃了晃,一下子跌坐在软塌上,眼里带着几分泪意道:娘若不争,还有谁替娘争呢?再说娘也不是为着自己,娘还不是为着玉寰你吗?想叫你在你父皇面前更得几分看重,这也有错吗?
再说,我是李家的女儿,纵然只是个妃位,可这后宫里谁敢瞧不上本宫?本宫和你父皇的那些妃妾可不一样!
萧玉寰坐在软塌上,也不开口争辩,只一口一口喝完了茶,这才低声道:母妃想做什么就做吧,只是在做事前,还望母妃能想想玉寰,这些年皇祖母上了岁数,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了,倘若母妃被父皇厌弃了,若有一日皇祖母去了,玉寰是何种处境呢?
母妃口口声声是为着女儿,却不知母妃多做多错,倒不如安安分分,好在父皇那里给玉寰留一份儿体面呢。
萧玉寰说完这话,便站起身来,对着娴妃福了福身子,随即转身退了出去。
走出去后,她对着守在殿外的冬梅道:母妃那里,冬梅你劝着些,别闹出什么事情来。
冬梅应了声是,推门进了殿内,见着娴妃脸色苍白,一动不动坐在软塌上,当即就吓了一跳,上前带着几分担心道:娘娘您怎么了?可是公主哪里惹得娘娘生气了?
娴妃回过神来,瞧见站在自己面前满脸担心的冬梅,却是将话题转移开来,淡淡问道:本宫记着,那顾大姑娘自幼便是定了亲的?是哪家的公子来着?
冬梅听着自家娘娘这话,心下一紧,却也不好不答,只能回道:是永康侯府世子周存章,就是名满京城的九如公子,娘娘也该是听过的。
不过,听说永康侯夫人梁氏看不上顾大姑娘的出身,不认这门亲事。后来,顾大姑娘回了南恩侯府,梁氏不知怎么想的反倒是上门来提亲,却被顾大姑娘拒绝了,当时也闹得梁氏好生没脸,那几日都没敢出来见人呢。
娴妃听着这话,挑了挑眉,眼底露出几分不屑来:她这样自小定了亲,又想着攀龙附凤,怎么配伺候皇上!
慈宁宫
承佑帝在慈宁宫坐了会儿,就起身离开了。
顾窈跟着众人跪送,看着承佑帝离开,心里头却丝毫都没有松了一口气,反倒愈发惴惴不安起来。
长公主瞧着她眼底的不安,笑着道:皇上是怕你打理不好这盆赵粉,才特意派了两个宫女去你院里,你无需担心。
顾窈听着长公主这话,不得不再度生出几分感慨来,皇家的人都这般会说话,她是万万学不来的。
方才,承佑帝赏了两个宫女给她,说是怕她侍弄不好这盆赵粉,叫两个宫女帮着她侍弄。
顾窈觉着,自己的玉笙院多了这两个宫女,就好像被承佑帝掌握在手心一样,她被他逼得几乎退无可退了。
她暗暗下了决心,若是下一回私下里和承佑帝相处,她定要想法子回绝了承佑帝,绝对不能由着这事情不受控制这样继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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