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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梨殿
宫女如意陪着自家贵人从昭阳宫回来,便忍不住开口道:“主子怎么不多在昭阳宫坐一坐,兴许还能遇上皇上呢。”
沈贵人一笑:“皇上爱重昭妃,稀罕的不得了,连用个午膳都要特意过来陪她,我杵在那儿讨人嫌做什么?”
如意迟疑一下,带着几分担心道:“可是主子若是连皇上的面儿都见不到,还谈什么承宠,主子进宫一年了至今都是完璧之身,宫中那些个人最是嘴碎拜高踩低,若是主子一直如此,不知道往后有多少委屈要给主子受呢。”
“主子既送了昭妃娘娘那些双面绣帕子,何不在昭阳宫多坐一坐,哪怕是和皇上打个照面,叫皇上有个印象呢。”
如意不是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只是她们玉梨殿如今处境艰难,主子今日在昭妃娘娘那里说的话是一点儿也没错,内务府送来玉梨殿的茶都是陈茶或是碎茶,根本就没法入口,更不用说是旁的东西了。
因着这个,玉梨殿的几个宫女太监伺候的愈发不上心了,若没有她这个打小在主子跟前伺候的照顾,主子的日子怕是更不好过。
主子容貌好看,虽比不得昭妃娘娘,却也是上乘之色,倘若一朝承宠,也不至于这般艰难了。
沈贵人听着她这话,轻轻叹了口气:“行了,宠不宠的又有什么要紧,你当我送那盒子双面绣帕子是为着叫昭妃抬举我?我不过就是想从昭妃那里讨得几分情分,往后若是真遇上什么艰难的事情,昭妃能帮我一把。”
如今还不算艰难吗?如意心中不禁在想,她觉着她是愈发琢磨不透自家主子的心思了。
这宫里头恩宠是不好争,可若是不争,就怎么都没有恩宠呀,主子怎么就不明白这个道理呢?
主子如今在宫中处境艰难,若是叫宫外府里知道了,夫人的日子怕是更难了。说不准,老爷明年就不往宫里头送银子了,主子坐吃山空,日子还不知道要怎么过下去呢。
如意这般想着,却也不敢再说什么,免得提起府里和夫人,惹得主子难受。
她小声道:“奴婢去膳房拿饭菜去,这会儿各宫妃嫔的饭菜该都送出去了,奴婢过去也不讨人嫌。”
沈贵人点了点头,如意便出去了
舜华宫
柳嫔跪在地上,看着脸色难看的娴妃,心中颇有几分惴惴不安。
“姐姐莫要动怒,妹妹也全都是替姐姐着想,怕那昭妃刚进宫就得了这般恩宠,往后张狂起来,不知敬着姐姐了。”
娴妃穿着一身秋香色绣桂花宫装,听着柳嫔这话,有些不耐烦道:“行了,知道你是为着本宫好,只是往后本宫若没吩咐你,你莫要再找昭妃的麻烦了,不然若是出了什么事儿,本宫可是保不住你的。”
娴妃这话便有些重了,柳嫔心下一惊,忙点头应了下来:“是,嫔妾谨记娘娘教诲。”
她心中着实有些不大明白,娴妃这是怎么了,竟像是变了个性子一样。往日里,便是对上穆皇后,娴妃也未必会服软。
难不成,就因着那昭妃得皇上恩宠,娴妃便有所顾忌,什么都不敢做了吗?
这般想着,柳嫔便偷偷往娴妃脸上看去,只见娴妃坐在软塌上,不知在想些什么,眉宇间竟有几分愁绪和不安。
柳嫔犹豫一下,出声问道:“娘娘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嫔妾这些年为娘娘驱使,虽没什么大本事,可替娘娘出出主意还是好的,再不济,也可说些话宽慰娘娘,叫娘娘心里舒坦些。”
娴妃听得一愣,却只是摇了摇头:“没什么,一些小事罢了。”
不等柳嫔开口,娴妃便道:“行了,说了这会儿话本宫也有些乏了,妹妹你退下吧。”
柳嫔一愣,这才忍着膝盖上的疼痛站起身来,对着娴妃福了福身子,转身退出了殿外。
“娘娘,这娴妃娘娘是怎么了?竟像是变了个人一样?若放在往日里,头一个寻昭妃麻烦的就是娴妃了。”
“娘娘替她分忧,反倒是换来一顿责难,真不知娴妃是不是给气糊涂了。”
出了舜华宫回去的路上,宫女红玉忍不住道。
柳嫔看了红玉一眼,脸上也露出几分不快来:“谁知道她怎么想的,如今本宫的日子是愈发不好过了,本宫好歹也是个嫔位,还替皇上生养过,却在在殿内跪了那么久,她当本宫是那起子卑贱的奴才吗?”
“要不是本宫如今无人可靠,谁爱看她的脸色过日子呢?”
听着自家娘娘说这话,红玉连忙宽慰道:“娘娘说的是,娘娘如此伏低做小,哪里是看着娴妃,不过是看着太后罢了。只要太后在一日,能护着娴妃,娴妃自然便能庇护娘娘您了。”
说到此处,红玉迟疑一下,压低了声音道:“只是,太后这一个月便病了好几回,虽说都是小病小痛,可太后上了岁数,难保下一回就不是什么大病。”
“若是太后有了什么不测,娴妃到时候自顾不暇,娘娘又该如何自处呢?”
柳嫔听得眉头一皱,下意识便攥紧了手中
', ' ')('的帕子。
见着自家娘娘脸上的神色,红玉又道:“其实依奴婢看,如今东宫地位稳固,皇后在皇上那里也是有几分体面的,只要太子不犯大错,往后这后宫还不是要看皇后娘娘的脸色吗?”
“娴妃当初是将皇后得罪狠了,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可娘娘除了奉承娴妃外又没有做什么别的事情,和她是不一样的。”
“再说了,这嫡庶有别,容嫔当日不过是太后身边的一个宫女,她生的儿子,如何能比得过太子尊贵呢?看看如今皇上的态度便知道了,娘娘何必看不清形势,非要和太后还有娴妃绑在一条船上呢?到时候下不来船,说不准还要牵连府里的人呢。”
听着红玉这番话,柳嫔心思瞬间就乱了。
正胡乱想着,迎面就遇上了皇上的銮驾。
柳嫔心中一喜,忙福了福身子,恭敬地道:“嫔妾见过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萧景珣却只看了她一眼,没有叫起,銮驾径直朝前走去。
柳嫔心中苦涩,见着銮驾离开,才站起身来,看着皇上来的方向,带着几分羡慕和嫉妒道:“皇上这是又去昭阳宫了?这昭妃娘娘可真是会勾/人的狐/媚子,本宫进宫这么久了,何曾见皇上这般勤来后宫过?连个午膳都要陪着她一块儿用!”
柳嫔满心怨气朝前走去,走了会儿,却是碰到了恭嫔。
恭嫔见着柳嫔面色难看,忍不住问道:“这是谁惹了姐姐,竟叫姐姐脸色这般难看。正好妹妹宫里新得了皇后娘娘赏赐的好茶,不如姐姐过去喝喝茶顺顺心?”
若是放在往日,柳嫔定不会答应。
可她此时却是想起了红玉说的那番话,横竖这会儿周围也没什么人,柳嫔便点了点头,道:“那便叨扰妹妹了。”
昭阳宫
顾窈并不知道萧景珣陪她用了一顿午膳,竟叫后宫妃嫔生出嫉妒之心来,背地里说她是狐媚子,专门会勾引皇上。
此时,她正和才进宫的宜和郡主苏婉说着话。
苏婉四处看了看这昭阳宫,笑着道:“果然皇帝舅舅待阿窈你极好,椒房专宠,说的便是阿窈你了,这屋子里的味道可真好闻。”
“方才我来的路上遇到皇帝舅舅,这个时候舅舅在后宫,定是来陪阿窈你的。”
顾窈听着苏婉说话,目光却是不着痕迹细细打量着苏婉,待苏婉又说了好一会儿后,她才忍不住拉着苏婉进了内室。
“婉姐姐,你到底怎么了?”
苏婉一愣,随即摇头道:“没怎么呀,我就是想阿窈你了,所以进宫来看看。”
顾窈轻轻叹了口气:“婉姐姐你不知道自己一有心事,话就很多,而且还不给人开口的机会吗?”
“而且,姐姐眼睛红红的,一看就是哭过的样子。”
苏婉一愣,下意识就揉了揉眼睛。
随即,就见着顾窈一动不动看着她。
她这才明白自己上当了。
顾窈拉着她在软塌上坐下,又亲手倒了两盏茶,自己才在另一边坐了下来。
她也不开口追问,只静静喝着茶。
苏婉紧握着茶盏,许久之后,眼泪才簌簌落了下来,带着几分委屈道:“阿窈,那姜月容有孕了。”
苏婉的话音刚落,顾窈便愣住了。
良久,她才伸出手去握住了苏婉的手,想要给她一些安慰。
苏婉哭着道:“母亲之前派人查过了,却是没查出什么来,还听说信国公府老夫人想要给姜月容寻一门好亲事,都给她准备好了嫁妆了。”
“可昨日,母亲却是得到消息,说是那姜月容要去寺中给老夫人祈福,随行之人里竟有几个稳婆。”
“阿窈,我该怎么办呢?我们自小便定了亲,他当年随着老国公去了西北,还常常派人从西北给我带礼物回来,他怎么能和那姜月容行那苟/且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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